便在這時,桑弘羊緩緩開口了“敢問女醫,這些東西做出來之后必然引發轟動。到時候又該如何售賣,如何上稅呢
經濟學大佬對技術問題不那么關心,在意的永遠是財政的問題。
這個嘛”江陵月也早有準備售賣自然是效仿牙膏故事。至于上稅呢,自然是要課稅入國庫的。稅率幾何,要看陛下的意思。
反正這些東西賣出去都是劉徹的錢。其中多少分配給國庫,多少入他自己的小金庫,就不是江陵月說的算的了。
不過以劉徹的性子,大部分估計會充作軍費吧桑弘羊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問題了。江陵月問“諸君還有什么問題么”
聽到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工廠上,她其實有點郁悶。她化工知識有限,太難的東西做不了,只能做一些最基礎最簡單的,譬如小蘇打、酒精、明礬一類。
倒是關于醫學院的她準備了很久,結果居然沒人問
終于,有個中年文士模樣的人“敢問女醫,您所建的學宮招收的學生學業為兩年,兩年包吃包住間不僅要實習,肄業后要么留在醫學宮中,要么就近去工廠做活,是這樣么
江陵月沉痛地點了點頭。
哎,還是被人看出來了。這個條款好像是有點太剝削。進了學校就跟簽了賣身契似的。她剛想開口解釋,就聽那人撫須道“您不覺得,您對招收的學生過于優待了么”
江陵月
她瞪大了眼睛,聽那人憤懣道“孟子曰生于憂患,死于安樂。但凡進了您的學宮后,就自覺有了退路之人,這些人如何能潛心學習呢
啊這,好吧。
江陵月這才想起來,這里是西漢。
后世她讀博的時候,許多友人經常抱怨被老板剝削,要給老板湊發票、蹭一作、代寫行政報告。離譜點的還有給老板的
孩子寫作業,接送上下學等等。這些遭際發到網上去,無不惹人同情。
但上述的種種放在這個時代,也許只是漫長學徒生涯中不值一提的鴻毛而已。
按照現在的貴族們的作風習氣,沒讓那些學生們簽奴契生生世世給他們干活,可能已經算是優待了。
至于她的規劃,屬于觀音菩薩普渡眾生的那種。“好吧。”江陵月幽幽地嘆氣“您說的有道理,我會酌情修改的。”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良心正在隱隱作痛。但那個人說的不無道理,如果對學生“太好”的話,他們擺爛的可能性很大。
那樣的人,絕不是她想招收的人。
中年文士滿意地坐下了。他能不滿意么,這可是整個中朝唯一從江陵月的計劃書里挑出毛病的人。
至于其他人,全都忙著震驚去了。
上首的劉徹以手支頤,一言不發,神色不辨喜怒。只靜靜地注目著殿中發生的一切。片刻后,見宣室殿落下一片靜寂,才開口道“都問完了”殿中無人作答。
中朝官員也沒有什么可指摘的。畢竟江女醫醫術出眾是出了名的,她肯教對所有人都是好事。
至于那幾個工廠么內朝官員皆是劉徹心腹,自然知曉陛下的心思這些東西能給他生多少錢財,籌措多少軍費啊
他們閑著沒事干嘛要阻攔
見狀,劉徹唇畔緩緩露出一抹微笑“那諸卿以為,把江女醫調到哪里做事最為方便”
江陵月
不是,這就通過了就這么簡單隨意的么跟她想象中的疾風驟雨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