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月的大腦里一片空白。
極端的震驚失語之中,她甚至短暫地抽離了出來,感受到了一種可笑的荒謬。什么叫馬失前蹄什么叫晚節不保
這就是。
與此同時,兩種不同的聲音在她心中交錯地回響一種告訴她應該跟江充解釋清楚,她和霍去病根本不是那種關系。
另一種告訴她,現在應該對著霍去病緊急澄清,他看到的一切都是誤會。可惜的是,沒有任何一種能她的支配行動,江陵月只恨自己沒長兩張嘴。
江充似乎從妹妹的沉默中察覺到了什么。一回頭就是滿面的驚詫。微不可查的晦暗后,他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對霍去病微笑頷首。
而霍去病呢
他依舊靜靜地負手而立,神色淡漠而從容。任誰也不能從幽深的漆眸讀出他的想法,仿佛江充的話與他全然無關似的。
屋中一時徹底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只有窗外不合時宜的蟬鳴陣陣。
兩個男人仿佛達成了奇怪的默契,誰也沒有先說話,似乎都在等著江陵月開口解釋。
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江陵月想。
她兀地生出一股勇氣,撇開雜念,氣沉丹田,豁出去了似地大喝一聲“誤會,這些都是誤會”
兩個人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在她身上。
有了這個良好的開頭,江陵月頓時不磕巴了,從善如流道“軍侯,剛才阿兄說的話都是他自己瞎猜的,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還有阿兄,你都在亂猜些什么呢我就是剛來長安沒個落腳,軍侯好心讓我借住了一陣子。過段時間就要搬走的。”
過段時間就要搬走
無人可察之處,霍去病指節稍屈,眼底微暗。
江充則摸了摸鼻子“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么”那滿是可惜的語氣,聽得江陵月直來氣。
她冷笑一聲“不然呢阿兄想像你從前一樣”把原身獻給趙王太子,好讓他靠裙帶關系攀附晉升
江充聽懂了她的潛臺詞,頓時慫得不敢說話。
江陵月瞇了瞇眼,眼神頗為不善。
她估摸著,極有可能江充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他以為自己住
在霍去病家中,就是他的姬妾。今日上門看似是對噓寒問暖,實際上是想在“準妹婿”面前混個眼熟的。救命啊,好惡心。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江陵月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那廂,霍去病卻兀地笑了一聲。
聽得江陵月一哆嗦。
以霍去病的手腕,如何看不懂江充寫在臉上的魑魅心思明明不是她的過錯,江陵月卻覺得臉皮在燒。
“陵月,我聽聞令兄登門拜訪,就想著上門見一見。沒想到擾了你們兄妹說話的親近。”
這算解釋了他為什么出現在這里。
江陵月聽后愧疚感更甚“沒有沒有”
看起來,令兄對陵月你關心甚切。倒是十分令人動容。
啊,你在說什么
江陵月像是感到了背叛,瞪得大大的杏眸寫滿了控訴冠軍侯,你怎么能夠睜眼說瞎話呢
不過請江兄大可放心,陵月她過得甚好。我驃騎將軍府的車馬仆役盡可供她驅使,無須你多心操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