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月點了點頭這兩種藥他們備得最多,也是為了應付大雪后的災情“您認識什么得了病的,都讓他們來這兒看看吧”
“哎哎哎”漢子激動極了,顧不得外面天寒地凍的,一下子竄了出去,挨家挨戶地敲門通知好消息。
“狗兒家的,快出來有好心人來義診嘞”
“阿柱,你弟弟不是最近半夜一直咳嗽么快出來,有神醫來了,可以治你弟弟的病”
江陵月定定注視著漢子的背影。旋即轉過身,拍了拍淳于闡的肩膀“目測人不會少,這里就辛苦你了。”
淳于闡卻斗志昂揚“就是人多些才好呢。”
他當初棄暗投明,就是為了發揚自己的醫術。現在祭酒給了他懸壺濟世的機會,他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說起來,他從前也謀劃過義診。
不過自己領著兩百石,財力微薄,哪里辦得起來。
如今背靠著祭酒,背靠醫校,他就沒這個顧慮了。燒得足足的炭盆、取之不盡的藥材,還有十幾個粗通藥理打下手的學生。根本不用擔心一丁點兒財務問題祭酒說了隨便用,她來買單。
淳于闡搓了搓手,這輩子從沒打過這么富裕的仗。
很快,棚前就排出一條長龍。
來者大約都是這條街上的有疾之人。冰天雪地里,被凍出鼻涕也要排隊等著,足以見得看病對他們是件奢侈的事情。
江陵月看得不落忍,親自給排隊的每人盛了碗熱粥。
不少人咕嚕咕嚕喝下,臉色好了不少。
最先排到的是個年輕婦人。一雙手顫巍巍伸出來,腫紅成一片,還微微泛著紫色“大夫,能不能給我開點凍傷藥這又痛又癢得不能動,耽誤事哩”
江陵月“嘶”了聲“前天剛下雪,怎么會凍得這樣嚴重”
年輕婦人搖頭道“不是下雪時候凍的,是老毛病。每年冬天都這樣,十幾年了不見好。”
“大夫,您看有辦法么”
淳于闡沉吟了一會兒“平常的凍傷不至于成這樣你都干過什么”
婦人道“沒什么,就是洗衣、炊飯。”
江陵月問“都用冷水”
“嗯。”
難怪。如果每年的冬天,手都要大范圍地泡在冷水里面,很容易生出凍瘡。即使用了凍傷膏,長此以往暴露在寒冷的環境里面,肯定還會再犯,治標不治本。
“可以用熱”話還沒說完,江陵月就知道自己何不食肉糜了,識趣地閉上了嘴。
但婦人已經聽懂了,苦笑了一聲“全家人的衣服要洗,家里的柴哪里夠燒呢光喝的水就用光了。最近木柴也貴,還有新出的那個石涅也不便宜。”
江陵月皺起眉頭。
她發現,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雖然新發現了煤這種燃料,煤廠也建設得轟轟烈烈的,但離滿足長安人民的取暖需求還差很大一截。
剛才那位大哥仿佛也說過,家里的煤和柴只夠夜間用,白天只能冷颼颼地苦熬過去。
有什么辦法,能讓木柴燒出的熱量再持久一點呢最好,還能兼顧燒水和取暖。
“啪”
忽地,江陵月雙手合十,發出一聲輕響。
她怎么就忘了呢
盤個炕不就解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