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月緩緩閉上了眼。
心底不住地懺悔著,欣喜卻忍不住潛滋暗長。
忽地,她的眼瞼上一熱。
是落在眼睫上細密的吻,如早春濕潤的小雨撲落在面上,細碎又纏綿。
“唔”
江陵月如受驚的小鹿般,下意識往后仰了仰。
她甫一抬頭,就被霍去病再度緊緊攬入懷中。隔著一層冬衣,胸膛的溫熱源源不斷傳來,江陵月甚至能聽到一聲聲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
溫熱的懷抱之外,新雪初霽,北風凜冽。
江陵月清楚地聽見,霍去病的聲音自胸腔而出,發出奇妙的共振嗡鳴,傳入她的耳廓“陵月,我都依你。”
“我心悅你,你亦心悅我。這樣就夠了。”
江陵月的臉紅撲撲的,仿佛是被這懷抱燙的。她想了想,伸出手反摟了回去,含糊地應答了一聲“嗯。”
也不知道霍去病聽到沒有。
但是顯然,有人看到了。
“呃那個”
江陵月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連忙從霍去病懷中脫身而出,面露驚恐之色,待看清來人是誰后才松了口氣。
“原來是你啊。”
來人正是劉徹身邊的小黃門,每次江陵月面圣都是他負責接引,這一來二去的就混熟了。他現在出現在這里,多半是證明劉徹又找她有事了。
不對啊,小黃門知道了,不就等于劉徹看到了
江陵月的心情頓時不太美麗。
劉徹這種表面正經,實則極愛吃瓜人士,一定不會放棄挖她和霍去病的八卦的
“呃,那個”小黃門面色通紅,半晌才憋出一句“那啥,驃騎將軍也在這,就不用奴多跑一趟了。陛下請您兩位立刻去宣室殿,有要事商議。”
“我們兩個”江陵月微微吃驚。
需要他二人一同出現的場合,感覺不是什么小事啊。
孰料,霍去病面色一剎那嚴肅起來。他劍眉深深地蹙起,冷冷吐出了幾個字“下雪了。”
下雪了
江陵月一怔,面色也陡然嚴肅起來。
長安下雪了,比長安更北的地方,也勢必有雪光顧。這也就意味著匈奴每年的劫掠也要開始了。
“軍侯,
,
我們快進宮吧。”
“嗯。”
江陵月匆匆趕到宣室殿,卻發現事態可能比她想得還要嚴重劉徹遠不止召見了她和霍去病,而是中朝的所有人才都齊聚一堂。就連霍光也在場。
但他們二人出現時,宣室殿仍然靜了一瞬。
“去病,陵月,你們來了坐吧。”
霍去病一路無阻,跪坐在劉徹下首第二的位置。江陵月則隨便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混入中朝的蕓蕓眾生之中。
當然,她一落座,四周不少人都投來隱晦的打量目光。
江陵月眼觀鼻鼻觀心,權當作沒看到。
最上首,劉徹的面色威嚴依舊,卻不辨喜怒如果匈奴大規模南下劫掠,他絕對不會這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