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對,巫女那魯就留意到了。
“聽說想害我的狡詐漢人要死了”
她主動找到江陵月,問出來了行刑日期,親自見證了楊仆梟首的一幕。不知道為什么,自那一天之后,她竟對臨時充當判官的江充表現出了明顯的興趣。
江陵月
姐姐,這是不是太重口了點
但那魯顯然不這么想。當她得知江陵月是江充的妹妹之后,來找她的次數更加頻繁,十次里有八次都旁敲側擊地提起江充。
如此幾番,江陵月忍不住了。
她直言不諱道“我阿兄他的性格,非是你的良配。”
實際上,江充這種人不會是任何人的良配,誰在他眼里都是出人頭地的nc。感情在他心里永遠是最末位。
江陵月耐心地分析了一通,簡直拿出了前世勸戀愛腦閨蜜的勢頭來。但可惜,那魯絲毫沒有回頭的意思。
“謝謝你,陵月。”
連日和漢朝人交流后,她的漢語進步飛快,如今已經能自然地和人交流,也不可避免地帶上些異鄉的口音。
但她說出的話,卻讓江陵月打了個寒戰。
只見那魯從懷中不知哪個旮沓角摸出一只小盅,打開蓋子后,就有一只小蟲乖順地攀爬到了她的指尖。
她對著小蟲疼愛地吹了口氣,悠悠抬眼道“他不是個好的,那又怎樣呢我也不是什么隨意可以拿捏的人啊。”
江陵月“”
怎么說呢,不愧是能當巫女的人。
她幾乎已經想象出來,倘若這兩個人真在一起之后江充變心、又或者做出什么對不起那魯的事,她就會指揮著自己的小蟲,讓它毫不留情地咬上他的脖子。
本以為是上頭的戀愛腦少女,沒想到人家根本不需要操心。
江陵月面色復雜道“那你請便吧。”
說起來,也許江充不一定會拒絕呢畢竟那魯長得又漂亮,地位又足夠高。如果說呂嘉是政治意義上的南越君主,那么她就是精神領袖。
嗯,就看江充是怎么想的了。她只需要盡到提醒的義務,就算仁至義盡。
一見鐘情的戲碼只是短暫的插曲,引起更大轟動的,則是金雞納樹。
江陵月預想過,金雞納樹一定會受到南越人的歡迎。但沒想到在他們用金雞納霜,救下幾個將死的瘧疾病人性命后,整個番禺城都轟動了起來。
這幾個瘧疾病人都是將死的,大漢出了些錢糧就令家人把他們的病體拖到了軍營。又由郁渾、那魯為首的醫療團隊仔細看護,精心治療。
不出幾日,這些人竟然好轉了
這個消息很快不脛而走,一下子蔓延至整個番禺城中,并且以病毒式的速度朝向南越的其他地方蔓延。
在口耳相傳,沒有現代交通工具和運輸工具的漢朝,這本來是極為反常理的。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
瘧疾苦南越人久矣。
可是南越人民響應的程度,還是讓江陵月嚇了一大跳。
“有這么夸張”她呆呆地望著。
入目一片人山人海,是南越人把大漢的軍營圍得水泄不通。他們每個人都七嘴八舌,說著和大漢官話迥然的嘈雜語言。
但她不用猜都知道,這些人表達的只有對金雞納樹的迫切。
自從漢軍攻破了番禺都城之后,這些南越土著都是縮在家里頭過日子的,能不出門絕不出門。
她再看了看手中曬干的金雞納樹皮,忽地覺得它重于千鈞。
“南越的瘧疾,竟然這么嚴重”
嚴重到只要有一例治好的患者,就能被當地人奉若神明
郁渾道“是啊,我也沒想到。”
他是負責給幾個冷熱交替、高燒不褪的瘧疾病患治療的負責人。一路上,也處置過不少有著相似病狀的漢軍士兵。
卻從來沒想過,江女醫輕而易舉就能治好的病,在南越卻是奪去許多人命的禍根。
郁渾默了一瞬“雖然這么說不太好,但是有了金雞納樹,大漢就能更快掌握南越了。”
“沒什么不好的。”江陵月說。
“他們有了不治之癥的特效藥,咱們收服了他們的忠心和臣服,彼此都是雙贏。”
江陵月掃視了一眼熱情高昂的南越人民,囑咐郁渾道“你去轉告路博德,讓他把安保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