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霍去病也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霍去病吻了吻她的額角“據兒上次還問我,何時才能名正言順喚你一聲嫂嫂。這一次,總不會不會讓他失望了。”
江陵月失笑“先生變成了嫂嫂,他還賺了一個輩分,失策了呀。”
“你不愿意”
“嗯,還是讓他叫你什么師公比較好。”
對于南越和滇國的后續收尾工作,劉徹也早有安排。
“不如讓你兄長留在這兒吧。”
江陵月整個人懵了一瞬“江充那個,陛下您不是”
之前夢到了巫蠱之禍嗎
怎么還愿意繼續任用江充呢
其實,江陵月早就這個疑惑。但江充之前把她從長安搖來南越,算是幫了她和霍去病一把。江陵月就沒想著落井下石、刻意提醒劉徹什么。
萬一他想起來,怒從中來,當即下令把江充砍了怎么辦她不恩將仇報了么。
沒想到劉徹壓根不是忽略了,而是另有安排。
他眼底的殺機一閃而逝,片刻后又恢復了一片平靜“如此居心叵測之人,本不該留,但他血緣上是你的兄長。”
江陵月頓了一下,轉瞬恍然。
這可不是在顧念親情,劉徹連自己的兄弟都處置得不手軟,她的親情關系,肯定不是他做決定的參考重點。
他的意思是,有了血親的關系在,江充就和江陵月成了天然的政治同盟。那么,他也就徹底地綁在了太子的船上,沒動機再做什么暗害太子的事情。
劉徹肯定是厭憎江充的。但為了劉據好,他仍把這個上輩子的罪魁禍首留下來,將之轉化為太子的助力。
江陵月暗嘆一聲。
父母之愛子女,則為之計深遠啊。
“不過,他這輩子也別想回長安了。”
“啊”
江陵月又是一愣“陛下想讓江充常駐南越一帶,司領歸化之事”
劉徹從鼻孔中“哼”了一聲“他那汲汲營營的性子,用來收攏歸化外邦之人,不是用在了刀刃上”
“您說得對。”
江充一肚子壞水,但做事也有底線,當不了呂嘉或者趙佗之流。何況長安還要派郡守來掣肘,不怕他在這里風浪。
就是要給江充點一根蠟燭了。他最近正被那魯猛烈地追求,怕被蠱蟲咬所以不敢明言拒絕,日日盼著早點回長安呢。
沒想到在劉徹這里判了終身流放。
告別的時候,江陵月體貼地沒有告訴江充這件事,怕他一時承受不住暈厥過去。
到底是發現自己回京無望更殘忍呢還是自以為抱著一絲希望,做無用的努力到老到死更殘忍呢江陵月不知道。
但是,江充獨自駐守南越,對她、對霍去病、對劉徹劉據父子,乃至對江充自己來說,都算得上最好的結局。
“陵月你就放心吧,你阿兄在這有我罩著,一根汗毛都不會出事的”
出發回長安的那天,那魯拍著胸脯和江陵月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江陵月的表情管理差點失控,目光落在了滿臉如喪考妣的江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