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落借口要去衛生間帶上祁頌和崽離開,向要跟上來拍攝的攝影組示意不用。
而后繞了個圈子,再徑直往方才的院落去。
祁頌心里隱隱猜到郁落要找誰。
那女孩應該是老板的女兒,并且從老板和男孩的反應來看,她或許是個不能分化的普通人但是,難道僅僅因這個緣由就不讓上桌吃飯么
這想法剛劃過腦海,她便怔愣住了。
黃昏與夜晚交接之際,暮色黯淡,院落掉漆的邊墻因此更顯得灰敗。而下午站在這里紅了眼圈的女孩此時便蹲在墻邊,手里捧著個碗,默默地埋頭扒飯。
削瘦的身形仿佛即將要被夜色或是別的什么吞沒。
祁頌心里倏地一痛,正覺得這場面有點熟悉,就感覺到郁落牽著她的手握緊了些。
院落門口那邊進了人,女孩警覺地抬頭望去,便見不遠處站著兩個外貌出眾的女人,手上還牽著一個奶團子。
是最近在這里錄綜藝的明星。
她整個人顫了一下,像只受驚的小鹿,心生膽怯,起身便想逃走。
一道清泠悅耳的聲音響起“小朋友,可以等一下么”
女孩腳下步子一頓,僵硬地抬眸看著郁落,怯怯地后退一步,“請問,找我有事嗎”
“別害怕。”郁落和她柔聲說著,神色放得很溫和,在她面前俯下身,與她視線在同等高度。
“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吃飯,不來客棧的廳堂里呢”
女孩的唇瓣囁喏了一下,顯然不想也不敢說,只搖搖頭。
“是和分化有關么”郁落觀察著她的神情,輕輕地說。
女孩的臉色霎時幾分慘白。
她最近剛滿十二歲,去信息素中心進行了預檢測。同去的伙伴們測出abo的皆有,唯她檢測失敗
幾乎有99的概率,她十五歲時會無法分化,淪為國內一年才出現十幾個的普通人。
她哆哆嗦嗦地說“我,我雖然不能分化,但我真的不是壞人”
大家都說普通人不祥,會給身邊人帶來不幸。從檢測的那天起,家里人開始冷待她,同伴們也都不和她玩了。
最近客棧在錄制綜藝,他們說自己決不能上節目,于是不讓入鏡,上桌吃飯也不行。
他們視她如魔鬼。可她什么都沒做。
女孩說著說著就嗚咽起來,“你,你們別和我說話了,會不幸的”
“不是這樣的。”郁落抬手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望向她的眸光溫和而包容,“我可以給你說一個故事么”
女人清冷的聲音泛了柔意,如能安撫人心的涓涓流水
“我認識一個普通人。她和你一樣,十二歲時預檢測失敗。十五歲時,她真的沒有分化,曾經被大家夸贊的天之驕子一朝墜落,受所有人鄙夷。”
祁頌望著女人的背影,忍不住抿住唇。
女孩的呼吸一頓,聽得都忘了流淚,下意識問“后來呢”
“后來她過得很好。”郁落朝她淺笑,“她學業順利,事業成功,有人很愛她,她也給別人帶去幸福。”
“你猜她是怎么做到的”
女孩張了張嘴,一時沒有說話。
自從預檢測回來后,她每天郁郁寡歡,覺得自己是被上天懲罰的人。不想上學,對未來也沒有了希望。
殘缺的普通人難道還能過得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