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夸人美崽萌的實時彈幕里,有不少嘻嘻哈哈的聲音
我興高采烈地來觀摩內娛高嶺之花怎么御妻御崽,但是,請問這個又怕蟲又黏人的漂亮戀愛腦是誰
郁老師躺在蚊帳里說自己“要在這里待到天荒地老”好好笑啊哈哈哈,人家蟲子只是想和大美人貼貼罷了
祁老師別太寵,跑那么多戶人家就為了給老婆借蚊帳,淚目
郁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分開太久,她在節目里只顧著試探和撩撥祁頌,而顧不上維持自己往日的形象。
雖然其實本來也不太在意這個,但是滿屏的調笑還是讓她感到些許面紅。
動不動就伸手要牽、要抱,裝作腳傷嚴重得走不動路,賴在對方身上在剪輯手法的加持下,她的形象逐漸與往日“清冷白月光”“高嶺之花”等標簽背道而馳。
郁落耳根發熱,抬手捏了捏眉心,有些不忍直視。
她以后在影壇還能混嗎
“祁頌,要不把彈幕關了”
郁落決定以一招掩耳盜鈴應對萬變。然而她說完后,祁頌始終沒回應。
她后知后覺,抱著她的人心跳特別快。
郁落輕輕眨了下眼,眸光漸漸幽深。唇瓣翕合,最終還是將要說出口的話收回。
祁頌正以一種拍完戲后在回放里尋表演瑕疵的專注程度看視頻。
這是綜藝第一期,錄制時她和郁落才相處過短短兩天,那些誤解、猜疑和防備都裹挾著她
至少她當時是這樣自認為的。
然而她自己不曾意識到的情緒,在高清的鏡頭里,在此刻偌大的畫面上清晰無疑
每一個忍不住看向對方的瞬間,每一次心甘情愿的讓步。
作為戲中人,她太清楚哪些是表演,哪些不是。而此刻作為觀影的局外人,那些本能的心動、深沉的愛慕、仿若相戀多年的默契全都無法再被她私自掩藏。
一幕一幕看下來,所有的眼神和細節,似乎全都交織成為她是原主的佐證。
曾經朦朧晦澀之處,如今在某個念頭催發之間,撥云見日,宿命感都忽然有了歸處。
等祁頌回過神來時,這期節目早已播完,白幕上顯示著“視頻播放結束”的提示。
懷里一大一小都不知何時已睡著,呼吸均勻。
整個影音室靜悄悄的,只余她和她的心情。
祁頌注視郁落的睡顏良久,緩緩垂首,唇瓣小心翼翼地在她的臉頰挨了挨。
已是仲秋,半夜的風有些冷。
主臥的露天陽臺上,祁頌倚在欄桿邊,望向別墅區深沉的夜景。
她隱隱記得自己曾經也有過這樣一個焦躁不安又雀躍的、徹夜難眠的夜晚,可若凝神回想,卻又尋不到蹤跡。
祁頌想,今晚自己或許只能這般等到天明。
雖然種種跡象都指向她是原主,但這種證明方式其實很殘酷。
就像反證法哪怕存在成千上萬個符合命題的例子,然而只需要舉出一個能夠否認命題的特殊例子,便足以證明命題為假。
一旦有一點不符合,那么先前的全部都會被推翻。
祁頌擔心桂花糕就是那一個例子。這是她第一次嘗試驗證。
她不知道,如果已經陷入過“我可能是原主”的狂喜,如果只差一點點就能得到最圓滿的答案,卻迎來一遭痛擊后,她該如何自處。
“怎么不睡覺”陽臺的玻璃門被輕輕推開,郁落的聲音響起。
祁頌心跳一頓。
她默了幾秒,緩緩轉身。
女人的面容在淡淡的月色之下出塵得有些不可捉摸,連帶著祁頌的不安穩感在心頭醞釀得更濃烈。
“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郁落凝視著她的面容,握住她在夜風中些許發涼的手,分享自己的溫度。
在女人如水的目光里,祁頌無法自控地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