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衣料被不可違抗的力度揪住,郁落感覺心臟也一同被揪住了。她渾身一哆嗦,反應過來時,腦袋已經被重重按在斑駁的墻上,頭側撞蹭出火辣辣的疼意。
衣領被蠻橫地扒開一點,頭發都被揪得發痛,郁落承受不住地低哼了一下。
后頸的肌膚上緊接著傳來刺痛
,有冰涼的液體注射到了她的身體里,劇烈的不適感讓她一時失聲。
我是不是要死了
在徹骨的寒涼間,郁落發現自己的腦海里唯一浮現的竟是前幾天看到的那只撒歡的小狗。
她想,下輩子養一只小狗好了。
被那樣熱情地、衷心地對待,光是幻想就有些幸福
意識恍惚間,郁落聽到身后的幾個人說著“一點惡作劇”
“等她分化再看好戲”
“誰叫她爸爸那么渣”之類的話。
最后她被重重摔在了墻角,腦袋砸得一瞬頭暈目眩,耳朵里都發出嗡鳴。
發絲凌亂,眼角泛紅,像個破舊的、被丟棄的玩偶。
一個人看著暈倒的少女,嘲弄道“我們高高在上的郁同學,迫不及待想看你分化那天,發現自己信息素多么美味的樣子了。”
旁邊有人嘀咕“這個信息素致香因子真的有用嗎”
“這玩意兒要是沒點效果,會被禁嗎”那人不滿起來,“況且我家可是開醫學科技公司的”
郁落很晚才回到家。
郁妍像是正在和誰打電話,看見她回來時有些急切地掛斷。
“早點休息吧。”郁妍說。
不知是因為心里有什么事,還是真的毫不在意
郁妍竟都沒問她為什么回來得這么晚,為什么后頸的衣領和頭發都凌亂不堪,為什么神情恍惚,眼尾泛紅,為什么在渾身發抖。
郁落看著媽媽的背影,突然覺得心里好冷,冷得她快要不能呼吸。
方才被注射的東西仍然在體內游走,陣陣刺痛仍灼燒著她。
郁落最終安靜地洗完澡,躺上床睡覺。
她不知道被注射的是什么或許快要死了吧。
觸摸著后頸仍在發痛的地方,承受著身上傷口帶來的煎熬,郁落望向漆黑的夜,忽然沒那么怕黑。
她發現,或許以前是因為在意才會懼怕而她現在有點不想愛這個世界了。
郁落自己去報了警。
做筆錄時,那工作人員一直夸她“小姑娘真漂亮”。
問到哪里被注射時,還試圖伸手碰她的后頸處,被郁落躲開了。
“你預檢測的時候,顯示以后會分化成什么”工作人員一本正經地問。
郁落遲疑了一下,以為這和筆錄有關,誠實道“oga。”
“不錯啊,叔叔是aha。”那工作人員朝她笑得意味深長,旁邊的另一個人也跟著調笑了一聲。
郁落捏緊了手里的紙,從這天起,再也沒來警局。
若說以前是以一種兀自充實而快樂的單純心態面對獨處,現在的她已經真正意義上變得孤僻。
不敢信任其他人,也漸漸忘了以前“覺得幸福”的那種天真的感受。
曾經似乎還有人夸她是溫暖的小太陽,而
現在郁落路過鏡子,看著里面容色格外清冷的自己,感到幾分恍惚。
不久,那伙人的家長因為走私罪被判了死刑,連帶著他們自己也退學,據說生活過得很糟糕,結伴跳了樓。
她在新聞上看到通報,并了解到了被注射的物質信息素致香因子。
人們用它將自己的信息素味改換為另一種味道。但由于這種物質似乎對人體存在傷害,并且現在的醫學技術還無法將它研究透徹,國家將它列為違禁品。
“信息素味”郁落失神地盯著新聞里的科普。
她垂在身側的手指下意識蜷起,繼而用力握住,掌心被指尖碾壓得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