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落那天的說法其實戳中了她的心她和郁落一樣,都被親人拋棄,都有不幸的童年。
她們天然對家庭的議題敏感,并總帶了一種理想的憧憬和幻想世界上能不能有一個足夠完整、幸福、自由、愉快的家庭存在。
既然她和郁落有富足的經濟條件,對彼此的愛意深沉雋永,也曾在成長過程中對親子關系反復體會和思索,天然擁有相應的責任感。
出生在她們家的小孩兒,該有多幸福
一想到如此幸福的孩子會是她們的女兒,祁頌就忍不住感到幸福起來。
想通的第一天,祁頌主動去體驗了一番分娩的痛苦。
虛弱地從體驗室出來,她有些猶疑了。
“真的很疼的,姐姐。”回家的路上,她認真和郁落說,“你知道我挺能忍受疼痛,但方才還是受不了。要不我們就別”
郁落似乎有些走神,沒有聽她說話。
她正望著窗外,現在車身經過一所中學門口,恰能看到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兒撞進母親的懷里,笑容明媚恣意。
祁頌沒等到郁落的回應,偏頭沿著女人的目光望去,一時微怔。
母女關系對郁落而言大概是永生難以釋懷的命題。她和郁妍先是生離,后有死別,滿滿當當全是遺憾。
祁頌抿唇,到嘴的話散盡。
郁落回過神來,清潤的眼眸流光,朝她笑道“這所學校好像是家長會剛結束誒每個孩子都挽著自己的家長。”
郁落對家長會有情懷,祁頌高中就知道了。那時郁落給她開家長會,總是興致昂揚,不惜為此推辭工作或宴會邀請。
“媽媽在信里說,她曾經并不期待我。”郁落似乎并不完全沒聽見她方才說的話,緩緩道“后來差點流產,她后怕得想哭,只是因為我是她的孩子
。”
“你說,那種血肉相連的心疼,到底是什么感覺”郁落靠在她肩頭輕輕問。
祁頌握緊郁落的手,心里涌起一種的澀意。
這一瞬間,她明白生育的疼痛大抵是比不過郁落心理上待彌補的疼痛的。
經過又幾次認真探討,并全面檢查身體后,她們終于徹底敲定下來。
既然已經做好決定,便不再左右猶疑,放松地一起期待未來的孩子。
那是一種神奇而新鮮的體驗。
兩人每天捧讀育兒相關書籍,想象尚未見面的女兒的模樣,認認真真、心懷愛意地給她取了名字。
大名叫郁風,愿她一生不被束縛,恣意如風。
小名則隨意一些,喚作桃桃祁頌心心念念被郁落領回家那天,女人給她切的那盤脆桃。
在這些飽滿的、自娛自樂的期盼里,時間日漸流淌。
然而她們都不曾想到,人生擁有的第一個孩子,其實并不是肚子里還沒懷上的那位
某個格外尋常的一天,郁落忽然牽著一個臟兮兮的小女孩回家了。
祁頌站在玄關,滿頭霧水地看著那個怯生生的孩子。
大概也就五歲,細嫩臉蛋沾染烏灰,一雙眼睛倒是又大又圓,明潤極了。
郁落毫不嫌棄地揉揉那小女孩亂如鳥窩的發頂,有些局促道“剛撿的。”
“對不起,我該先和你打聲招呼,可是”
“她看起來有點可憐。”郁落說這句話的時候,朝祁頌看去的眸光也有些可憐起來。
一大一小就這樣站在家門口,一起可憐巴巴地盯著她。
祁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