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就差那么一點點
那個位置再朝下一點點就是祁方焱的心臟,朝上偏一點點是頭,朝右一點點是脖頸
那一槍就是為了讓祁方焱死打出來的
如果不是那天風雪大,如果不是那人手抖了一下,如果不是祁方焱身子晃了一下。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這么多千分之一的概率堆積在一起,祁方焱就死在了那一槍下,死在了多倫多漫天大雪的雪夜里。
當年他家里焦急的等著祁方焱回來時,祁方焱正躺在搶救室里。
他差點就等不到他了
就差那么一點點,就差那么一點點
這個認知像是刀割開了宋斯寧心臟,疼的他雙手顫抖,無法喘息。
他痛苦的捂住心臟,讓自己不要再想了,再想這些他就會死了,他真的會死了。
可是越不讓自己想,他就越克制不住的想,越想就越痛,他傷心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宋斯寧哭的好難過,嗓子發出呼吸不出來的粗喘。
祁方焱皺緊眉頭,用力抱著宋斯寧,像是之前一樣,他一只手拍著宋斯寧的后背,一只手揉著他的心臟,低聲的哄著他說“寧寧,我沒事”
“寧寧,不哭”
“我一點都不疼
”
“真的,
寧寧”
“都過去了”
祁方焱的聲音低沉好聽,
告訴宋斯寧他不疼,告訴宋斯寧都過去了。
宋斯寧卻緊緊抓著祁方焱雙臂,哭喘的喊著“祁方焱祁方焱”
除此之外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了。
是啊,都八年了。
早都過去了。
可是八年前該他經受的痛,此時狠狠插中他的心臟,他沒有逃過一分一毫,反而痛的更加撕心裂肺。
宋斯寧痛的手腳都在顫抖。
他想起來在八年前他生病時曾做過的一場夢。
在加拿大那么冷的地方,那漫天的大雪中,祁方焱閉著眼睛躺在雪地里。
殷紅的血像是流不盡的溪流,在白雪中刺眼的讓他快崩潰了。
他跪在祁方焱的身邊,按著祁方焱的心口,想要血流的慢一些,可是那些血卻源源不斷的從他指縫中流出來,一點用都沒有。
他哭著喊著,卻沒人應他。
直到祁方焱的身體一點點的變得冰涼。
當時宋斯寧從這個噩夢中驚醒,像是瘋了一樣從病床上沖下去。
手上扎著吊瓶,針頭帶著血,全部都撕扯出來,血濺了一地,吊瓶也摔在地上,全是玻璃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