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眉頭皺起“你是在哪里聽說的”
茯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溫聲問道“所以那是真的嗎”
老婦人沒有說話,像是在回憶著什么,表情有些諱莫如深。
茯音見狀,將語氣放柔,如同一個善解人意的守禮書生“若是您不方便說,那小生就不問了。”
他的聲音經過偽裝后的變化,雖不如本色那般清冽空寂、悅耳至極,卻也是極為好聽的,落入到旁人耳中,仿佛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魔力。
老婦人皺緊的眉頭漸漸放松下來,她看了一眼茯音扮成的書生,目光又在茯音手中那把從她這里買下的傘上停留了半秒,最終輕嘆了一口氣,還是說了出來“罷了,反正這事發展到現在,在這里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老婦人緩緩說道“就在昨日,這里有一位姓許的官人失蹤了。”
“小官人失蹤那會兒,我正在那邊賣傘,就站在那個位置,”老婦人指了指斜對面“我記得當時的天氣本來很晴朗,可是當小許官人走到橋上之后,就變得烏云密布,再然后,一大團黑霧突然涌過來。”
老婦人繼續回憶著“那團大黑霧將那位姓許的小官人圍住。我站在外面,看不清里面發生了什么,只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像是什么東西爬行的聲音和一個女子的怪笑聲,那怪笑聲呀,慎人得緊,很是尖細,聽得老婆子我渾身顫栗,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說到這,老婦人有些后怕,眉頭都緊皺到一起,顯然并不是很想再回憶當時那種感覺,但是當她對上茯音那溫然似水的柔和目光后,咬了咬牙,就像是受到了鼓勵一樣,又接著說了下去。
“那會兒我想動,卻發現自己動不了,想發出聲音,喉嚨卻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什么話也說不出。到了后面,我的眼睛也快看不見了,只模糊的看到黑霧像龍卷風一樣往天上飛。”老婦人抬手指了指西邊的一處高山。
“等我眼睛恢復之后,許小官人早已經不見了。”
老婦人再次嘆了口氣“后來呀,衙門的人就來了,”她滿臉復雜“他們從我這里問完情況就走了,之后沒多久,不知從誰那里傳了起來,說是錢塘縣出了專抓俊俏男子的妖怪。”
茯音問道“可是還有其他男子失蹤”
老婦人點頭“就兩天的時間,已經有三名男子失蹤了,許小相公是在西湖斷橋這邊被妖怪抓走的,另外兩個是在豐順街,與這里隔得不遠。”
說完這話,老婦人抬著眼,目光落到茯音這張雖平凡卻讓她覺得越看越耐看的臉上,壓低聲音好心提醒道“小公子你這還是要多注意呀。”
茯音聞言,正欲說話,卻突然感覺到了紫金缽孟的氣息。
這個世界的時間線是在西游劇情的時間線之后,唐三藏已經到雷音寺取完真經,曾經屬于他的紫金缽孟也被他自己轉送給金山寺的主持。
現階段,會用紫金缽孟這件法器的,唯有金山寺的禪師法海。
法海是順著降妖紫金缽孟的指引從豐順街來到西湖這邊的,這一路上他越是靠近這里,紫金缽孟的響應就越明顯。
等他走到橋頭時,紫金缽孟里所回轉出的顫音達到了最頂峰。
他冷峻的眉眼微皺,薄唇緊閉,一臉嚴肅的朝著橋上看去。
夕陽的余暉下,橋上有幾個來往的行人,但是法海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一位正在與賣傘老婦交談的白衣書生。
書生身形高挑,體格清瘦、柔弱,看起來和尋常讀書人沒有什么兩樣。
然而注視著對方的側臉輪廓,法海的心里卻莫名其妙的心悸了一下,這種異樣的變化,讓他有那么一瞬間差點就把這個白衣書生當成了一個妖怪。
好在他的心緒很快重歸平靜,冷靜的分析之后,便否認了白衣書生是妖怪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