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說“把鬼蛇抬進院子。”她抱著圖靈轉身去到屋檐下的臺基處,把圖靈放上去。
鬼蛇的體表覆蓋的鱗片,是巖石的六七倍重,它的重量比起尋常蛇類要重得多。水湖寨的人個個餓得手腳發軟,力氣不足,來到這里的只有十幾人,根本搬不動鬼蛇,只能連推帶拖往院子里搬。
天女見狀,抬起右手,釋放出一團風卷住鬼蛇,便將它搬到了院子中間,又釋放出一團淡綠色的光籠罩住鬼蛇,便見凍僵的蛇軀緩緩地軟化。
她去到鬼蛇面前,剛抬起右手,忽然覺察到森林里有異樣,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迅速靠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屋子里,將雙手沾上火塘處的黑灰,涂抹在圖靈的臉上,把白嫩嫩的小臉直接涂成了鍋底色,胎記遮得都看不出來了。
圖靈摸摸臉上的黑灰,無語地看著天女,問“殺蛇,要抹灰,在臉上”
天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放低聲音說“你現在跟尋常奶娃兒一樣。”她說完,到旁邊的陶盆處打水洗了手,然后揚聲說“阿姐,既然來了,就現身吧。”
森林里,一團夾雜著大量雪花的龍卷風刮過來,在院門口處停下,化成一個身穿白色狼裘的年輕女子。她的頭上戴著華麗的鳥羽冠,脖子上的獸牙項鏈掛滿了獸牙,繞著脖子轉了一兩圈。
以前圖靈不懂,現在看到這獸牙項鏈便知道來的女人,至少活了三百歲。
天女的獸牙才一百多顆,項鏈上的獸牙還沒來人的一半多。
兩人的氣勢也大不一樣。那女人站在風雪中,身上似有層屏障般,把風雪隔阻在外。
在她的身后出現一只像眼鏡蛇般高高立起的巨大鬼蛇。這鬼蛇不像是活的,看起來像是靈體,可它跟魔鬼窟里那些鬼靈化成的鬼蛇極不一樣。它的氣勢極其威猛,渾身煞氣騰騰,仿佛積蓄著強大的力量,隨便一記甩尾都能把旁邊的大樹攔腰斬斷。
院子里的鬼蛇,在這條大鬼蛇面前,大概就是成年人跟兩三歲孩子的區別。
水碧波見到來人身后的鬼蛇,明明覺得自己是不怕的,可是心跳劇烈跳動,手腳發軟,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抖。她不需要動手就知道自己的攻擊力量落在它的身上,會跟初春時的毛毛雨落在它身上沒什么區別。
來人的視線在鬼蛇和被詛咒的寨民身上掃過,又看向天女,說“擅殺鬼蛇者死你守護水湖寨,卻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寒冬時節進入蛇窟,偷殺鬼蛇,罪當同誅。”
天女語氣輕飄飄的,“逮蛇時失手了而已。”
來人盯著鬼蛇頸下鱗片的傷口,“一擊直中要害,你管這叫失手逮蛇阿霧,每個人一生只有一條守護靈蛇,你的靈蛇已死,你逮蛇做什么”
天女面無表情地轉身抱起圖靈,直接放在死去鬼蛇的腦袋上,輕輕地摸著圖靈的腦袋,對來人說“這孩子生在水湖寨,她有我們天族血脈但沒有覺醒。今日天氣不錯,是個覺醒血脈的好日子,恰逢水湖寨的人要從魔鬼窟外路過,我去捉條鬼蛇,讓他們幫忙抬回來,有什么不對嗎寨民無知,見到鬼蛇醒了,驚嚇之中不小心失手殺了鬼蛇,我回頭再去捉一頭便是了。至于這條鬼蛇,我取蛇鱗做幾身護身甲衣,不過分吧”
來人見到圖靈滿臉黑灰,抬手在空中凝聚出一團水便朝她的臉飛去。
天女揮手射出一道水箭打散水團,冷聲說“這孩子是我收養的。我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天賦神通,你看不出來嗎”
來人冷笑道“水湖寨沒了獵物,所有人都快餓死了,他們妄想拿鬼蛇充饑裹腹,再頂著滿身血腥味到我木陀寨地界,意圖把鬼蛇引到木陀寨,你隨便抱個奶娃兒過來,一句為孩子覺醒血脈就想遮掩過去阿霧,你沒長腦子,別當所有人都跟你一樣蠢。”
她說話間,再次抬手,釋放出一團龍卷風朝著圖靈卷去,同時空中的雪花突然融化成水,又化成數十只鋒利的冰錐徑直朝著天女射去。
天女一個邁步上前,用自己擋在圖靈的身前,同時抬手凝聚出一塊冰盾擋在前面。
冰錐跟冰盾撞在一起,同時碎裂開,但碎掉的冰錐去勢不減,噼里啪啦地打在天女身上,打得她身上的獸皮都凹陷下去,痛得她發聲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