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在教室里的感覺沒有葉星闌想象中那么壞。
父親的說法是對的,大一剛開學時課程難度還不高,老師們講的也是葉星闌聽過的內容。就算他聽著聽著就開始開小差,課后也可以完成作業。
看出他對課業的輕松,還有同學主動來找他請教問題。最開始遇到這種事兒的時候,葉星闌可是好好地緊張了一番。但等把知識點講完、對上同學敬佩的目光,他又有點飄飄然。
同學順勢問起“對了,周知,”葉星闌的確是改了名字返校的,“周”是他oga母親的姓,“之前沒和你講過話,我們都不好意思問。軍訓的時候,好像沒有見過你”
葉星闌微微一僵。
該來的總是要來。不過,放假那會兒,考慮到這個問題肯定會被提起,他已經給自己編了一套完整的說法。
“我沒參加,”oga青年說,“我身體有點小問題,向學校申請了免訓。”
同學“啊”了聲,看他的目光里登時多了很多關切。被以這樣關心的視線看著,葉星闌心頭的壓力感下沉,那種輕飄飄的感覺又出現了。
“不太影響生活,”他說,“就是不方便劇烈活動。”
同學說“真是太不容易了。以后你有什么不舒服的時候,一定要盡快和大家說,我們送你去醫務室。”
葉星闌喉結滾動,說了句“好”。心里則在想,對方這么說,到底是信了還是沒信如果自己一次醫務室都沒去,別人會不會覺得他在說謊
壓力,蔓延到喉嚨里的壓力。
這下子,他是真的不舒服了。但這種原因,葉星闌甚至沒法表現出來。他只能勉強做出平靜的樣子,繼續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周圍人聊天。心頭又開始隱隱埋怨,自己明明幫對方講了題的,對方怎么還要這么多事
正想著呢,他被同學的一句話拉回注意力。
“我周末的時候去商業街,在那兒碰到陸首席了。”不知不覺,葉星闌周圍的一圈兒人已經開始聊其他的。“陸首席”三個字,在最短時間里引起了他們的共鳴。
認真算來,“首席”雖然是每個學生敬佩艷羨的對象,但每年軍訓都會有那么一個第一。所以大部分情況下,綜大的學生們只會知道自己年級首席的名字,對其他年級則缺乏了解。
陸詔不一樣。
首先,他那個首席身份是以beta之身拿的,這首先就給了他很高的話題度,讓學校里所有人就都知道“首席”兩個字被aha壟斷的局面結束了;
再有,他是年初、年中時兩場轟動整個星系的案子的主角,光在名字的傳播度上就超過同時在校的所有其他首席;
最后,那些案件除了本身的聳人兇惡之外,又帶有一些狗血元素
作為綜大的新生,葉星闌的同學們經常琢磨的一件事就是“也不知道陸首席那個前男友現在怎么樣了。”
葉星闌僵住。
他旁邊的人分析“那個oga只是休學,又沒有退學。而且陸首席既然沒有起訴他,說明他確實不知道陸昇做的那些惡心事兒。
“也就是說,他也就是在出軌這件事上道德有點問題,但這又不觸犯法律,更不可能觸犯校規,”綜大是個學習的地方,又不是判定學生們在戀愛關系里誰對誰錯的地方,“應該已經回來上學了吧”
葉星闌牙關緊咬。
“回來上學嗎”另一個同學說,“有道理,不過怎么一點風聲都沒有。”
前一人道“你還想要什么風聲我要是他,這會兒肯定低調低調再低調。”
后一個學生“也對,只不過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跟得上。”
前一人摸摸下巴“我看懸。誒,你說他會不會重新上一遍大一”
葉星闌簡直要坐不住了。他脊背上浮出一層冷汗,臉色在旁邊人的一句句話里變得蒼白。好像下一秒,他就要被同學們從人群中揪出來,質問他為什么要背叛他們崇拜的陸首席,為什么還有臉回到校園。
不你們還只是一群沒有經歷過易感期的oga,抑制劑實在把你們保護得太好了。如果你們有和我一樣的體驗,那一定
葉星闌腦子“嗡嗡”作響。然而,這個時候,同學們已經進入其他話題了。
當然,他們照舊對陸首席很有興趣,新的話題便也是圍繞對方。在食堂碰到陸首席的那個學生被追問,“然后呢然后呢你遇到了他,有和他說話嗎他人怎么樣”
這些問題的答案是“他和他男朋友在一起。我叫了一聲陸首席,他轉過來看我,他男朋友也轉過來了。之后陸首席笑著對我點了一下頭,他男朋友就把手肘架在陸首席肩膀上朝他笑。陸首席對他男朋友就是一種很沒辦法的樣子,轉頭又和他說了句什么,兩個人氣氛很好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