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淵“”
對方口中的“夏竹”,是慕宸身邊的一名小廝。和他一樣,家中幾代之前就是慕家的下仆。到了這一代,自然不會有例外。剛出生、眼睛都沒睜開呢,手就被一把匕首割開,而后身家性命都被綁在慕家這條船上。
他之前意外引氣入體,之后先是驚訝,又是歡喜。嘗試著吞吐靈氣之間,是放松了戒備。難道是那會兒被夏竹看到的然后,他把事情報告給了慕宸
十有八九就是這樣了。不過,這些并不是眼下的重點,重點是他現在要怎么做,才能讓慕宸把注意力從自己身上挪開。要是讓一個被各種靈藥灌到十二歲,終于開了竅的小少爺得知,自己身邊的仆人在沒有任何人指點的情況下直接變成煉氣“修士”,等待聞淵的,可能就不只是前面那幾鞭子了。
少年心思快速轉動。想了很多,算來卻只是短短一瞬。他脫口而出“少爺我只是只是恨自己沒用,不能像金石、銀石那樣,為您在外做事。”
慕宸明顯被他這個說法搞愣了,半晌過去,才輕輕“哦”了一聲。
尾音是上揚的。
他依然在質疑。
手上的鞭子到底停了。趁著這個空檔,聞淵繼續開口,“為這個,我私下里是悄悄模仿了兩位兄長修行時的動作,想要借此碰一碰運氣,沒想到”
慕宸笑了,徹底把鞭子收起來,口上卻依然沒什么好脾氣,轉頭就和小廝夏竹說“你聽到了嗎哈哈,笑死人了一個做雜掃的,竟然做這種白日夢還真當修行是個容易事兒了”
夏竹臉上擠出一個諂媚的笑,說“小少爺說得對。我從前聽過一句話,叫做癩`想吃天鵝肉,想來就是這么個意思。”
“癩`。”慕宸笑聲更大,“呀,這人跪在地上的樣子,還真像是一個癩`行了,滾吧,別在我跟前礙眼了。”
最后一句話自然是對聞淵說的。
聞淵松了一口氣,知道慕宸的發作到這里就結束了。但他也知道,眼下還遠遠沒到自己能放下心的時候。
他咬牙站起,背上疼痛更重,腳步卻半點兒不停,終于趕在慕宸下一次開口之前從屋中退了出去。
外間日頭烈烈,站得久了,會給人一種火焰在燒灼皮膚的感覺。
沒錯,是“感覺”,而不是“錯覺”。每年都有城外的田戶因操勞太過,在種地的時忽然自焚的消息傳來。外來人初聽時往往會覺得驚悚,本地人卻早就習慣了。
畢竟烈焰城之所以會存在,就是因為這兒曾經有一個炎火礦,也就是俗稱的“火靈石礦”。慕家先祖就是憑借就處礦產發家,一躍成為元嬰強者,在偌大的建武郡中占有了一席之地,并且慢慢發展出今日的勢力。
聞淵不打算在陽光下久留。
雖然慕家上下都籠罩在防護結界當中,在里面行走的人無論是修士還是凡人,都不會有自焚的危機。但是,他身上還帶著傷呢。
烈焰鞭叫這個名字,就不是浪得虛名。縱然煉氣期的慕宸沒有辦法完全發揮出它的威力,可就算是現有的十之一二,也足夠聞淵難受了。
他以一種“重傷在身”,同時“加快步伐”的速度往住處走。
慕宸單獨住了一個院子,分配給他的仆從則統一住旁邊一處小院。慕家最不缺的就是地,小院之中,每個下仆都有自己單獨的房間。
雖然小了一點,里面只能放得下一張床、一個柜子、一個桌子,但門一關,畢竟是一個相對隱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