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是一瞬間發生的。
誰能料想到之前帶給他們壓迫感極強的鬼嫁娘,在危險到來的前一秒倒戈他們
紅黑色的尖銳指甲割開了沖著夏億撲上去的紙人,看著厚實的紙面在那雙尖銳的手下無可抵擋地被拆解成數片。
白花花的碎紙片被狂風刮走,最后和枯竹葉一般成了供人踩踏的地基。
從地底下爬出來的紙人越來越多了,密密麻麻一片像極了雷雨過后的蟲卵,一個接一個爭先恐后地冒出。
夏億有鬼嫁娘在周圍幫忙扯碎紙人,但萬群力和艾柯就沒有那么好運了。
這兩人沒辦法登出腦部意識,只能苦兮兮地彎下腰把抓住自己腳踝的紙人手扯掉,然后又慌忙躲避再度撲上來的紙人群。
一個接一個地往他們身上撲,搞得他們有多大魅力一樣。
萬群力忍無可忍“這群家伙到底是什么啊能不離遠點”
艾柯對著他吼了一句“你問我有什么用能不能跑起來”
“我不想跑嗎”人高馬大的小伙委屈巴拉,“那你倒是動一下腳啊”
兩人面面相覷,都看見了對方仿生小腿上的刮痕和似乎會不斷刷新的紙人手。
“”
萬群力“我想躺平了。”
“躺平就死了”艾柯罵了他一句,湊過來又彎腰給他撕紙人手,“腦部意識潰散就是真正意義上死亡你清醒點”
雖然大部分華國人沒有像國外群鳥服務器的用戶那樣上癮,但讓腦部意識在星網暢游這件事還是帶給他們諸多副作用。
情緒感知的下降已是這個世界的趨向,就像是一輛高速行駛的懸浮車,失控墜毀是它必然的結局。
萬群力的感知能力也消減了不少。
他知道自己此刻需要害怕,但仍舊感知不到多少。
仿生機體有些跟不上腦部意識的傳輸,連帶著動作變得遲緩。
索性直接放棄掙扎算了,反正三小時后只要腦部意識殘存,總會將意識登出,不受多少損害。
但艾柯看得比他更清楚。
紙人接觸到仿生體后,帶給他們的疼痛絕對遠超規定的60,也就意味著,目前他們操控的腦部意識暫時寄居的仿生體,和他們自己的身體沒什么兩樣。
疼痛超出閾值,人可是會活生生疼死的
艾柯費勁地把幾乎掐進萬群力肉里的紙人撕開,好不容易才清理干凈,這才緩緩抬起頭。
奇怪怎么感覺仿生體移動速度又變慢了點是腦部意識疲倦了嗎
“艾柯”
顯然不是。
看著萬群力驚恐的雙眼,艾柯后知后覺地感受到似乎有什么東西趴在了他的背上,讓仿生軀體變得沉重,所以才匹配不上腦部的反應速度。
而在他的好兄弟好室友的視角這邊,萬群力看見艾柯直起身體后,腦袋后露出的另一張臉。
一張蒼白的,詭異的,帶著莫名笑意的紙人臉。
可以點上的紅彤彤腮紅在這個場景下沒有一點滑稽感,反倒讓注視著它的人從心底萌發出刺骨寒意。
慘白的紙面上用墨筆潦草地畫了一對招子,又敷衍地點了兩滴墨權當做瞳仁。歪七扭八地用筆勾畫出紙人的眉毛與嘴,連鼻子也就是一條豎線做了數。
但最吸引人的還是那紅艷艷的顴骨與唇色,倘若換一個不知所以然的人來看,恐怕下一秒就要被嚇暈過去。
賽羅羅的文字非常不合時宜地闖進了萬群力的大腦,每一個文字都與眼前的這張紙人臉對上了號。
他一口氣沒上來,差點點就要撅過去。
艾柯背后的那個紙人就這樣趴伏在他身上,紙扎的雙手虛虛掐在他的脖子上,慘白的紙面和艷紅的顴骨構成的臉側對著他,隨后沖他一笑
“嘻嘻。”
一瞬間,男生后背的冷汗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