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父道“他小人家,又懂得什么。況且,他只是不怪李龍而已,可沒說不與李大雄計較。再說了,這重罰李大雄,對李龍這孩子也有好處,至少他下次胡作妄為前會想起這次的教訓。”
這話說得,舒芬及其他幾人立刻閉口不言,連李龍都聽得心有所動。族長嘆道“舒老爺,您這話的意思便是誤會老朽了。我這個侄兒的為人,我比諸位都清楚,一言以蔽,那是浪蕩成性,蠻不講理,橫行無忌。別說是罰他,就是打得他只剩半條命,老朽都不會有半個不字。只是,我們不能為打老鼠而傷玉瓶啊。”
韋平雋之父道“您這是什么意思”
李衡道“豈不聞三人成虎,眾口鑠金。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我們這些人與各位的好友親眷都知道,這樁公案的前因后果是這幾個孩子為了替我這侄孫出頭,這才去好言勸說李大雄,誰知李大雄不知好歹,反而打傷了他們幾人。可諸位想過沒有,李大雄那種人,一旦你們把他逼急了,他在公堂上為了脫罪什么話說不出來。他極有可能倒打一耙,污蔑是李龍忤逆不孝,糾集一幫同窗毆打他,他出手全是出自自衛。”
岑母聞言勃然大怒“他敢,放他娘的狗屁”
李衡無奈道“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好東西,狗急跳墻,什么做不出來。當然,青天大老爺明察秋毫,一定不會聽信他的詭辯。可這世上總有那些壞心的東西,或是因為與大家伙以前有些過節,或是因為嫉妒這幾個孩子書讀得好。他們很有可能會故意將這謠言散布出去,以壞這幾個孩子的名聲。這一傳十,十傳百,假的不也就成了真嗎。若是影響到這幾個孩子科舉應試,這豈非得不償失”
眾人一時緘默,半晌,韋父道“照您這個說法,那我們不是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了”
李衡道“自然不是了。一來,他定是要重重賠償諸位的;二來,老朽以人品擔保,必定會好好教訓他,為各位出口氣。”
李衡如是說來,再加上再三致歉,終于讓這幾人同意不再鬧大。只是,天色已晚,而李大雄早被關到縣衙的牢里去了,故而只能明日再去按照贖刑的規定將他贖出來。這事就算是了了,李龍對著族長千恩萬謝之后,這才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家。
月池此時剛剛味同嚼蠟地吃了晚飯,一見李龍,她忙問道“哥哥,怎么樣了”
她期盼的是李龍告訴她,李大雄必要倒大霉了,誰知,李龍在長嘆一聲后,卻絮絮叨叨地告訴她一個截然相反的結果。月池只覺全身的氣血都在上涌,每一根血管里奔騰的液體翻滾。她恨不得當場發作,盡情痛罵,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天理李大雄作惡多端,喪盡天良,居然至今還能安然無恙。更可笑的是,贖他用得錢,還是她在這里受盡毒打,沒日沒夜賺回來的
月池第一次不能控制住自己的面部神情,而精神萎靡的李龍在久久得不到月池回應之后,不由抬頭一看,立時呆在當場。他甚至有些驚恐道“妹妹,你、你這是怎么了,你的樣子好可怕”
月池的拳頭上青筋鼓起,她甚至有些想笑,她可怕有李大雄一臉猙獰打她時可怕嗎月池深吸一口氣,她掩飾性地急急地垂下頭,一眼就瞧到了自己腳上的腳銬,她立時如墜冰窟,瞬間清醒過來,現在不是發泄情緒的時候
她好不容易營造出現如今的局面,決不能讓三年的布置毀于一旦。她要鎮定下來,事情之所以發展到這個地步,都是因她之前忽視了世俗流言對讀書人的重要性,幸好發現得及時。現在彌補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