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溥這才知,自己連方向都搞錯了,他苦笑一聲“人老了,不中用了。”
一旁的梁儲見狀也是驚痛不已“元輔的眼疾,竟已惡化到了如此地步嗎”
徐溥擺擺手“老夫今年已然七十二歲,已是半截身子入土之人,豈止是雙目,臟腑之中亦早有疾患。比起負圖,老夫才是應當致仕之人。”
禮部尚書劉健道“您乃國之棟梁,中流砥柱,朝中哪里能離得了您呢”
徐溥嘆道“可惜,殘破之軀,恐難為國盡忠了。老夫已向圣上遞了辭官折子,請乞骸骨返鄉,想必答復就在近幾日了。”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謝遷不由道“您怎的突然做此決定”
徐溥道“哪里是突然,老夫早有歸田之意,數月前就想請辭,只是那時圣上執意斬殺李大雄,負圖因此致仕,六部尚書更替,朝政正值不穩之時,老夫自覺身為元輔,豈能在此時離開,故而勉力強撐罷了。現下卻是再也撐不住了”
王鏊如鯁在喉,他想說,現下朝中也是暗潮洶涌,離不開您的輔弼,可看徐溥如風中殘燭的模樣,他也將話咽了下去,只聽徐溥又道“只是,在離開之前,老夫必有一言相勸。”
眾人皆說“洗耳恭聽。”
徐溥面色一沉,重聲道“叔厚、濟之與希賢這三日所為,實是太過,有違臣節。”
被點名的梁儲、王鏊與劉健皆是一驚,梁儲道“您所指的莫不是責罰李越與張奕之事”
徐溥道“正是。”
劉健的性子既剛且直,他道“元輔恕罪,下官實在不知,師教徒,有何不對”
徐溥道“你若真是盡心管教,老夫怎會有半個不字。只是,這三日來,你又教了多少圣人之言無非是因對圣上、太子不滿,故而拿兩個孩子做筏子。”
劉健的臉一時漲得通紅,王鏊道“元輔容稟,皇上、太子無故出此亂命,必有緣由。若不是李越巧言令色,張家以裙帶攀附,怎會如此這二人委實算不上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