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彬找到了此地的司獄官,求爺爺告奶奶,丟了足夠他肉痛半年的黃白阿堵物之后,終于見到了形容憔悴的劉瑾。他本以為劉瑾見到他后,定會痛哭流涕地撲上前來與他互訴衷腸,誰知,他只是放下手中的書,和煦一笑“喲,彬兒今兒怎么想起你劉哥來了。”
魏彬瞅瞅旁邊牢房里叫苦連天的囚犯,再看看這邊淡然自若的劉瑾,驚詫道“劉哥,您可真不是尋常人吶,這樣的境況下,您還有心思看書您瞧得這是鬼谷子。這是兵書。”
劉瑾揚揚書,神秘道“兄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這宮中比戰場還要兇險,戰場是蠻子真刀真槍,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倒也干脆。可這宮里是一眾人口似蜜,腹似劍地勾心斗角,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比戰場上還要兇險三分咧。”
魏彬心有戚戚道“您說得很是。”
劉瑾此話本為試探,一見他應了,便知自己所料不差。他啐了他一口道“我說你小子不會這么好心,想是我走之后,你被他們痛打落水狗,實在無可奈何了,只得來找我了吧。”
魏彬見被他戳破,也不遮掩了,他當下道“劉哥,既然你心里同明鏡似得,那咱們哥倆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小弟因著以前唯您馬首是瞻,被丘聚他們所嫉恨。爺偷跑出宮,明明所有人都有責任,可他們單單就抹了我一人的官職,你說他們是不是公報私仇,欺人太甚。”
劉瑾面上的笑意一時消失殆盡,他瞪大眼睛道“你剛剛說什么,爺偷跑出宮他為何要跑出去出了什么事了”
魏彬嘿了一聲道“劉哥,您自身都難保了,何必還管爺的事呢。爺是太子,周身有神佛庇佑,能出什么事。”
劉瑾很鐵不成鋼道“難怪我一走,你就被人欺負成那樣。你跟著我這么些年,硬是沒學到半分機靈勁。太子是萬歲獨子,就算把天翻過來,他照舊能得享富貴榮華,可你我不一樣。我們說到底只是太子身邊的兩條狗罷了,若是不時時關注主子的喜怒,根據主子的心思辦事,遲早被其他想上位的野狗吃得連渣滓都不剩你明不明白”
魏彬如遭雷擊,他哆哆嗦嗦道“那劉哥,我把近日的事都告訴你,你可得幫小弟我想個法子。小弟雖說沒本事救你出來,可送點錢四處打點,讓你過得舒服些還是不再話下。”
劉瑾伸了個懶腰“等你來打點,估計連老子的骨頭都找不著幾塊了。行了,快些說”
魏彬便將張皇后與朱厚照沖突始末悉數和盤托出。劉瑾聽罷撫掌大喜,他壓低聲音道“這下好了,彬兒,我們有出路了”
魏彬被他唬了一跳,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劉哥,這、這從何說起啊”
劉瑾嘆了一口氣“咱們這位主子,要說冷情是冷情,要說長情也長情。若想真正做他的身邊人,要么是像楊氏一樣,自襁褓時陪著他,要么就要先入他的眼,才能進他的心。要入他的眼,就得顯得有用,要能替他排憂解難。他若是一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里有我們的用武之地。所以,咱們不能讓這事就這么過去,一定得把這事鬧大,待丘聚那伙蠢貨無計可施時,就是你我的出頭之日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