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桂快馬加鞭追上了月池一行,是夜將俞家的遭遇一一稟告。時春簡直是目瞪口呆,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俞昌居然能把自己作到這個地步。她磕磕巴巴道“師傅,那這么說,俞家除了俞潔被送入了王府,其他人、全部都死了”
鄧桂長嘆一聲“沒錯,也是造孽。”
月池卻在面色沉郁之后,道“不太對勁。”
鄧桂一驚,他道“小人一直跟在他們左右。因沈三娘只是借您和唐娘子的關系,謊稱俞潔許給了您,小人于是沒有打草驚蛇,貿然殺了汝王府的人,而是帶著俞家的人逃跑,這樣一來,王府那邊自然知曉俞家說得盡是謊言,萬萬想不到,您其實親至衛輝。”
月池沉著臉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在想,若汝王府的那幾個人不相信俞澤的說法,便不會輕易離去,可他們既然信了俞澤,又怎會回去再派人追殺呢”
時春也是悚然一驚“是有第三方出手了”
鄧桂忙解釋道“不會吧,小人是想,應當是這幾個人回去就聽說俞家人跑了,所以十分震怒,派人來追殺。”
月池道“那么一隊人馬,不是幾個下仆能調動的。若依常理推測,即便這些人知道俞家人跑了,也不敢稟告給汝王世子,大家若一齊糊弄過去,則風平浪靜,若是悉數交代出來,惹得世子震怒到派大隊人馬追殺,這些人決計會被打死。”
鄧桂一臉茫然“這么說,不是那個嬤嬤和太監回去發現稟報了,那王府怎么會”
月池緩緩闔上眼“怎么會關注一個小小的鹽商。你剛剛說了,來俞家的還有幾個太監”
時春大驚失色“是東廠朝廷鉗制藩王,一定在王府里也安插得有眼線。太監估計是最好用的。那萬一劉瑾知道了咱們來這兒做的事不對,師傅不是說俞家人都被殺了嗎”
月池看向鄧桂“你去探過俞澤的情況嗎”
鄧桂面色慘白,他跪在地上請罪“是小人疏忽,小人是想著,他迎面挨了一刀,躺在荒郊野外,王府的人馬又已經離開,想來定無生理小人該死,該死”
月池扶額道“罷了,以劉瑾之奸猾,這事兒瞞得過初一,也瞞不過十五。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不過,既然有失誤,回京之后,你和魯寬等人還是得罰。”
鄧桂撿回一條命,既覺劫后余生,又感畏懼。月池道“務必守口如瓶。否則,俞家就是前車之鑒。”
鄧桂不斷賭咒發誓后,躬身退下。月池坐回靠背坐褥上,數日還見過的人就這樣陰陽相隔,她感覺手腳發涼,哀戚像絲縷一樣,將她纏得透不過氣來“俞昌死有余辜,其他人卻是無妄之災。特別是俞潔,她本能保住性命,卻被卷進這些事來。我本還以為日后有師母看顧,會讓她過得好些”從此以后,這個小姑娘可能再也笑不出來了。
時春道“是她命苦,攤上俞昌這么個爹。咱們已是仁至義盡了,總不能搭上所有人,回汝王府去以卵擊石吧。當初摻和進來可是俞昌自愿的,如今俞家有這么個下場,也是他們自己作得,與你無關”
月池咬唇道“可若我沒有找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