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們像離弦的利箭一般,向四面八方射了出去。而達延汗沖在了最前方,他手挽著一張巨大的硬弓,不住地從背后的箭囊中抽箭射箭,只聽嗖得一聲,飛箭就雷電一般疾射而去,所中的全部都是獵物的眼睛,并且貫穿顱骨、一箭斃命。這是為了不傷皮毛,只有極其高明的射手才能做到這樣。
眾人見狀都齊齊叫好,也更加奮勇,馬匹上掛著得獵物越來越多。索布德公主不甘示弱,她正要叫上自己的母親滿都海福晉一起往獵物更多的草原上去,卻發覺母親正在與人群背道而馳。索布德公主急忙打馬過去,頭上的雉雞羽都飛揚起來
“額吉,額吉,你要往哪兒去那邊都沒有獵物,走,咱們往大汗的方向去吧”索布德公主喊道。
滿都海福晉聽到女兒的聲音,她回頭說“不了,索布德,你去追大汗吧,額吉累了,想歇一會兒。”
說話間,索布德公主已經停在了滿都海福晉身邊,她剛剛過完二十八歲的生日,可由于母親的保護,還是如少女時一樣天真爛漫。她的目光在母親臉上轉了一圈,像格桑花一樣笑起來“不,額吉一點都不老,您看著就像我的姐姐,挽弓還能射下一頭老虎”
滿都海福晉被女兒的話逗笑了,她說“不,額吉已經年老了,不能再追上大汗的腳步了。”
索布德臉上的笑意黯淡了下來,她問道“您是在跟巴圖孟克生氣嗎”
滿都海福晉一怔,隨即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可直呼大汗的名諱他是我們蒙古的合罕”
索布德不甘示弱道“可我也是滿都古勒汗的獨女,是他的堂姑母啊。我小時候就這么叫他的,總不能他當了大汗,我連名字都不能叫了一聲了吧。”
滿都海福晉修長的眉毛深深蹙起,她的臉上就像被了一層霜“今非昔比了索布德,你的父親滿都古勒汗已經回歸長生天,你雖然仍然是大哈敦的女兒,可也要恪守禮儀。”
滿都海福晉的威嚴非同凡響,索布德公主即便不贊同,也不敢再頂嘴。母女倆騎著馬并肩而行,隨從們遠遠地跟在身后不敢靠近。好一會兒,索布德才開口說“額吉,您也要嗎”
滿都海福晉早已被綠色的海洋所吸引,愣了一會兒再回過神來“你說什么”
索布德公主問道“您也要聽大汗的話嗎,就算您明明不贊同他的主張,您也不能反對”
滿都海福晉的長眉立起“你居然在金帳外偷聽”
索布德公主心虛道“我不是有心的,后來你們吵得聲音太大了,我很擔心您。額吉,巴我是說,大汗為什么一定要和漢人朝廷作對”
滿都海福晉對這個女兒真的是沒辦法,她默了默道“他是成吉思汗的子孫,是大元的可汗,漢人朝廷將我們中原的江山奪走。他當然想重新回到大都。”
索布德公主問道“那您為什么反對,您就不想做中原的大哈敦嗎”
滿都海福晉失笑“中原不叫哈敦,他們把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稱為皇后。我當然想讓我們的部族越來越興盛,但是現在還不到時候。我們連蒙古都沒有統一,拿什么去和中原的王朝作對可大汗他,隨著他的年歲越長,越聽不進我的意見。他對漢人記恨太深了。”
索布德公主道“可那些漢人本就壞透了。他們以前不是還趁額布不在家中,來偷襲我們的營地嗎”這說得是成化時期的紅鹽池之戰,威遠伯王越用計奇襲了韃靼營地,重創韃靼部族,逼得滿都古勒汗遷移駐地。
滿都海福晉說“是,他們是很壞。額吉也并沒有忘記仇恨。可是報仇并不意味著要莽撞行事。如今我們部族內部還存在矛盾,又怎么可以去招惹外部的強敵。你知道嗎,中原的皇帝舉行了閱兵,他還派他信重的大臣到了宣府。這個叫李越的人,把我們安插在宣府的探子全部都抓了出來,如今連從漢人那里走私物資都做不到了。”
索布德并不畏懼“額吉,您是說,漢人皇帝要攻打我們了可是我聽說,他們比羔羊還要軟弱,根本不是我們鐵騎的對手。您別擔心,您和大汗都是那么的驍勇善戰,你們一起率領我們的勇士殺過去,說不定,我們也能夠俘虜一位漢人皇帝。”
滿都海福晉聽著女兒天真的話,心中卻滿懷愁緒“索布德,你知道嗎大汗也是這么說得,可額吉總覺得,不是那么的容易我們對中原的了解太少了,這樣不了解敵情,難免會栽跟頭。”
索布德的眉頭皺起”您是說,我們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