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靠到了枕頭道“我明白,只是如今的狀況還沒有到孤注一擲的地步。”
時春替她掖了掖被角,她強笑道“那我們就再等等。曇光那邊有慧因看著,也翻不出大風浪。”
張彩張口欲言“二夫人”
時春別過頭道“她的性子,你還不清楚嗎就再等等吧。”
張彩的眼睛一陣陣刺痛,鼻子也跟著發酸,他想大聲反對,他想直接把慧因叫進來。情緒在他心中翻滾,可洶涌到了喉頭,卻化作了一句“好,那就等等。”
月池露出微笑“多謝。”
時春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不說這些了,你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快睡吧。”
月池點點頭,她剛剛躺下去一會兒,就陷入了沉眠。
時春與張彩輕手輕腳地走出來。帳外的雪已有半人高,幸有下人們鏟出的一條道來,不然連行路都難。寒風裹挾著雪花,直望骨子里鉆。他們裹得如熊一般,只行了一截路,就已凍得打寒顫。到進了其他帳中落座時,他們身上的雪才逐漸融化,地上一片泥濘。
“現下該怎么辦”時春問道,“總不好一直這么瞞著她。”
張彩沉沉道“可告訴她又能如何。這場大禍,已不是一己之力能擋的了。達延汗,真是自尋死路,想來不久后,就能聽到滿都海福晉與他決裂的消息。”
時春奇道“未必吧。她一心為蒙古統一,豈會自毀長城。”
張彩道“她是未必,可她背后的人,會幫她下定決心的。畢竟,誰都不是提線木偶,任人宰割。”
滿都海福晉正在被人苦勸。她手下的一眾老臣,是看著達延汗從一個瘦骨嶙峋的少年成長到了今天的地步。在他年幼時,他對他們是以禮相待,萬分敬重,生害怕這些重臣一個不樂意,叫他步了他父親的后塵。可如今,他長大了,強勢了,當然就不希望有這么一群老家伙伙同他的妻子,壓在他的頭上。
可一眾老臣怎甘心權柄被奪。他們起先求見滿都海福晉,希望她能從中轉圜,可后來發覺根本見不到大哈敦,又知曉烏魯斯登基之事后。他們終于明白,這天是要變了,想是大哈敦有心反叛,所以被大汗鎮壓。而他們是大哈敦一手提拔上來的舊臣,因此也受株連。
現今韃靼中沿襲著成吉思汗時期的千戶諾顏制。千戶被稱為諾顏,即執掌領地內的賦稅、徭役和軍事事務,具有極高的自主權,甚至有九次犯罪不受罰的特權。所以,一旦千戶有異心,能對汗廷造成不小的威脅,這也是達延汗急忙撤換他們的原因。
部分老邁氣弱者思量再三,決心認慫交出人馬,以博得一個平安終老,可還有一些人,不大服氣。他們自覺自己沒有做錯事,為何要無端剝奪他們的領地呢
達延汗對此是怒斥,他道“你們要真是清白無辜,暫時交出領地,查出你們無錯漏后,日后就會將你們應有的權力還給你們。可看看你們一個個,不僅是多有敷衍,還開口頂撞我,難道是心里真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