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筠忽別過頭去,她清了清嗓子“這么說,是同意我的提議了”
謝丕搖搖頭“很抱歉,還是不行。”
貞筠蹙眉“為什么”
謝丕“因為含章,還想做長久夫妻嗎”
貞筠眸光一閃,她當想和月池永遠在一起。可有那個王八蛋在,這早已成了虛無縹緲的夢境了。
謝丕顯也明白她的為難之處,他“的未盡之業,可留待將來。可果現下不走,只會與含章徹底夫妻情斷。”
貞筠心頭一驚“究竟是為什么”
謝丕嘴唇微動,他頹“我不能說。”他不想欺騙,卻不明言。到頭來,連他自己都覺得,這篇話頗沒有說服力。可大大出乎他預料的是,貞筠卻應了。
她長長吐出一氣“吧。我走。”
她看向謝丕,不由失笑“這么看我做什么,男人講士為知己死,我女人也一樣。能信我,我為不能信呢”
謝丕別過頭,他又一次笑了。貞筠“笑什么”
謝丕長嘆一聲“沒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句改字詩令罷了。”
怎么端端扯到詩令了。貞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待她要追問時,他早已消失在落葉繽紛中了。
當夜,謝丕獨立在燭火之下。他飽沾濃墨,在花箋寫下一行小令“明是芳草萋萋,云某某某某,只因鸚鵡前頭不敢言”1
他凝視良久之后,終于拿起燈罩,看著火舌慢慢爬來,終于將其燒成灰燼。
禮叔這時進來稟報“二爺,李夫人已經船了。”
謝丕點點頭“走了。”
他又一次看向了天穹,北斗七星在閃閃發亮。星宿不能決定人的命運,人不能叫萬物都做提線木偶,哪怕您是皇,結果也一樣。
貞筠走得再隱秘,也蓋不住有人一直關注。修葺一新的市舶司衙中,佛保、黃豫、嚴嵩三人正在大眼瞪小眼。
佛保急得來回踱步“怎么會這樣,她怎么走了呢”
嚴嵩在夢中,他是誰,他在哪兒,他要做什么按理說他是巡海參政,管海禁、管海貿、管屯田也罷了,大員家的女眷出,也要他坐在這里臨大敵般商議但嚴嵩畢竟是嚴嵩,面對這樣的境況,他謹慎地沒有發問,而是傻帽出頭做這捧哏。
果不其,黃豫一臉茫地開“她走,有什么問題嗎那一行是婦人”
佛保氣不一處來“懂什么,那船坐得是李越的老婆”
嚴嵩與黃豫俱是倒吸一冷氣,他雖不知李越的老婆具體做了什么,但不影響他為此心生忌憚。黃豫壓低聲音“那是否要派人去堵住”
佛保冷笑一聲“堵住之后呢扣在府”
黃豫大吃一驚,他搖頭撥浪鼓“我我怎么能行”
他微不可察地瞥了瞥佛保的下身“公公,不若還是留在您這里的吧,在您這兒,大家也都放心吶。”
佛保“”
眼看沖突一觸即發,嚴嵩不得不出來圓場“我想公公的意思,應該是不發生正面沖突,卻能使李夫人暫留此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