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既嘲諷,又凄涼“那若是為了方氏和時氏呢”
這恰如一把利刃,刺進她的心底。貞筠和時春無條件支持她的人,肯為她出生入死的姐妹她許久才方答道“我會抱著對你們的愧疚度過余生。”
朱厚照瞳孔微縮,他看著她,就像第一次認識她一樣。他按上她的胸口“我真想看看,這里是人心,還是石頭。你總認為我無情,可其實你比我還要無情百倍。方氏、時氏不過是你獲得人生價值的戰利品而已,一旦有了更大的戰利品,你就會將她們丟棄。”
月池一震,他卻搖搖頭“別反駁,沒有你的默許,楊應奎怎么敢將水轉絲紡車的圖紙交給她是你先松了手,我才能乘虛而入。”
他捧起了她的臉,他的身影倒映在她的瞳孔里“阿越,你沒發現,我們本質是都是一種人嗎自私到極點,自我到極點,只不過,我是不一切代價去找樂子,而你是不惜一切代價去找意義。”
“哈哈,最有趣的是,我們終于都知道對方的底牌了。這下,我得不到真正的樂子,而你也得不到真正的意義。這就是兩個怪物的生活。”
他晃晃悠悠地起身,就要拂袖而去,還未走到門口,身后便響起了她的聲音“等一等。”
月池默了默“我還想,和你談一筆交易。治農官和我本人,不會再插手對外貿易的運轉,相反,我們還會竭盡全力,保障糧食的安全。”
朱厚照一怔,他轉過身“你還想耍什么花樣”
月池道“我只想換一個機會。一個包括貞筠在內的女官,能堂堂正正揮灑才華的機會。”
他現下恨不得抓住一切機會來刺傷她,而他也恰恰知道,往哪里刺她才是最痛的“你以為她還會回來嗎是你將她置于險境之中,即便她是個傻子,可謝丕不會不明白。他會一五一十地將你的用心,全部告訴她。她不會再相信你了。”
月池的面色陡然白得如紙一樣,可下一刻她卻笑得很溫柔“我會尊重她的選擇,可只要她想回來,就應該在她親手建起的水轉絲紡業里有屬于自己的位置。”
他冷笑道“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他沖出去門去,大福被驚醒,跟著他走了半個院子,嗷嗷地叫。他罵道“滾開,蠢狗”
大福嗚咽一聲,退到一旁。他進了馬廄,牽出了一匹馬,搖搖晃晃地爬上去。
他揚鞭抽下,馬兒吃痛如離弦的利箭一樣射出去。月池聽到馬的嘶鳴聲,她大吃一驚,急忙追了出來;“你是不是瘋了”
他惡狠狠道“那也是被你逼的”
月池急忙大叫“快來人,快來人截住他”
守在鎮國府外的錦衣衛,此時正昏昏欲睡,突然之間門被嚇醒。大家驚得魂飛膽裂,還未靠近都聞到他一身的酒氣,忙把他團團圍住。馬兒受驚,發出一聲長嘶,步履變得混亂。而他則從馬上,重重跌了下來,當即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