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得意洋洋“那是自然。”
自從有了鄉約,農戶與農戶之間的聯系,變得更加緊密。到了年關,方圓一二十里的農戶,都齊聚在一處,祭祀祖宗,歡度佳節。夜幕降臨后,白晝時的繁華并未落下帷幕。鑼鼓聲震耳欲聾,威風凜凜的火龍在小伙子們的賣力揮舞下,騰空俯沖,盤旋舞動。月池遠遠望去,只覺猶如星河倒注,浴浴熊熊1。
她看得入了神,正是此時手卻一重,朱厚照拉已著她往前跑去。他一面跑,一面回頭對她笑,星河仿佛也淌進他的眼中“還愣著干什么,去玩啊。”
他們一行人匯入人潮中。起先村民都對他們敬而遠之,自顧自地歌唱鼓吹。可隨著朱厚照嘹亮的歌聲響起,形勢就陡然一變。他們周邊的真空地帶慢慢縮小,最終消失于無形。他們甚至在隊伍中,越進越前,到了最后,他居然還搶了領唱的位置。歌聲悠揚明快,響徹云霄,人人都聽了入了神,甚至連跟唱都忘了。他唱完一首,就有人起哄叫他再來一曲“唱得真是好啊”
“你是哪家的,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大過年的,多唱點怎么了。這是你娘子你還是不是男人,當著自個兒娘子的面,怎么能說不行”
朱厚照“”
月池笑得直不起腰,他只得再來。后來,他實在受不了了,便想吹嗩吶。可既要吹嗩吶,他就不能再牽著月池了。一旁的侍衛和旁邊的大娘都勸他放心。大娘更是直爽“你這也太黏糊了別拉了,大娘給你看著媳婦呢,跑不了”
可到頭來,他還是既不放手,又不放心,最后索性一面背著月池,一面吹著嗩吶,跟著浩浩蕩蕩的隊伍中走在廣袤的原野上。直到彎月高懸碧空時,這場熱鬧的舞火龍方到尾聲。年邁的長者,都選擇回家休息。只有青壯年,仍在興頭上,還要去看社戲。
此刻,河邊的戲臺似籠在云霧中,遠遠能看見翩躚的身影。橫笛聲穿林度水而來,婉轉悠揚,又叫人生出迷惘之感。孩子們拿著飴糖,圍著沖天的篝火,嬉戲打鬧。
月池伏在朱厚照的背上,只覺他的喘息一聲比一聲重。她悶笑“不行就算了,回去睡吧。”
他哪里聽得這些“誰說的。來都來了,怎么能不去看看。”
他們還是來到篝火的邊上,身上的風寒,被溫暖驅散。他們如走進了畫卷中。戲臺上鑼鼓喧天,戲臺下笑語連連。月池叫人買了些零嘴來。此地集市雖小,什么桂花糕、山楂糕、酥餅、糖葫蘆、炒花生卻也應有盡有。月池讓他枕在自己膝上,因著有帷帽遮擋,她往往是自己先吃一塊,再摸索著給他喂一塊。
這時,有調皮的孩子看到了,馬上湊了過來“我也要喂,我也要吃”
朱厚照已累得不想動彈,他不耐煩道“一邊兒去,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