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現頭都沒有回,“我明天回去警署跟人喝茶。”至于喝茶的時候聊什么,那就不跟這倆人說了。
淺井公寓附近人很多,居民雖然說是被疏散了,但是還有相當一部分留在遠處看著這邊的動靜,人多了就容易擁擠,交通也跟著擁擠了起來。
羽賀響輔是把車停在路邊的,載著日向現跟田所俊哉,三個人折騰了十分多鐘,才在交警的指揮下離開了那里。
田所俊哉的臉上有擔憂也有一點興奮,帥氣的年輕人坐在副駕駛位上,時不時朝著車內后視鏡看上一眼,終究卻還是沒有忍住。
“boss”年輕人開口。
“嗯。”日向現回看過去,在車內后視鏡內跟人對上視線,“怎么了”他的語調有些懶懶的。
“就是那個。”田所俊哉覺得牙根有些發麻,“那個被抓住的眼鏡”他斟酌了一會兒,輕輕吸了一口氣,“要,要殺掉嗎”
羽賀響輔眉頭輕輕一挑,卻沒有加入這個話題。
“怎么這么問”日向現忽然有些好奇了起來,“我看上去像是會隨意奪走別人生命的那種人嗎”
田所俊哉一噎,根本不想跟自家boss說,在最初制定計劃的時候,boss的樣子簡直就是想要沖到犯人面前然后將槍塞進犯人的嘴巴里。
日向現瞇起眼睛,“雖然是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如果就這么殺掉那個家伙的話,我之后也沒有辦法繼續面對陣平跟萩原了吧。”
那兩個笨蛋,在接下來的生活里,肯定是要尋找另外一個炸彈犯的下落的,雖然說已經有一名炸彈犯落網,而警方也好像并不知道還有一名,但是那十億流落在外,肯定是要追查的,要推測出有同伙并不算多困難。
如果那兩個笨蛋知道因為他們兩個,作為犯人的另外一個被殺掉了,肯定是會自責的。
對于他們這些正義心爆棚的笨蛋來說,犯人是罪惡的不可饒恕的,但是在不是特殊的情況下,抓住了犯人,是需要交給法律去審判的,其他人沒有資格定下另外一個人的生死。
難搞,又令人敬佩,因為當事人一方是他們自己,所以也并不會讓人覺得做作。
田所俊哉卻沉默了下去。
就在日向現以為這個在團隊里存在感其實并不算高的學生沒有什么話想說了的時候,他卻再次開口了,只是這次的語氣卻格外認真。
“但是,如果是涉及到親友的安危。”田所俊哉說的堅定無比,像是有著某種信念,“如果是我的話,我會殺掉他的。”
羽賀響輔垂下眼眸。
日向現將目光轉回去,有些意外,并不是意外對方會這么想,而是意外對方會這么說出來。
“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死亡才是最痛苦的事情。”青年冷靜敘述。
設樂一家現在在圈子里算是名聲全無,有日向財團在后面盯著,圈子里的其他家族都不會再繼續跟設樂家深交,設樂降人作為音樂家最近幾年也不會有人想不開邀請他去演出,參加比賽的話,評委也會戴上有色眼鏡看他。
不用幾年前途就沒了。
另外的外守一,法院開庭時間已經定了下來,這個時間在日向現看來不算慢也不算快,不過其實是可以在諸伏景光畢業之前就完全解決的,但是外守一的精神狀態十分不好,倒不是說想要用精神疾病去逃脫審判之類的把戲,已經有專業的醫生給出過檢查報告。
他的精神狀況是可以承擔刑事責任的,只是或許是因為內心的愧疚所以經常會自己嚇自己,噩夢不斷,這也導致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好幾次在待審的時候試圖自殺。
對有些犯下過罪孽的人來說,真的,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