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人都跟木頭一樣愣在了原地,他轉過頭去,松田陣平喊完這一聲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語言能力,站在原地維持著將手機貼在耳邊的動作,遲遲沒有動作。
直到長官趕到,拍了拍松田陣平的肩膀,現場混亂一片。
萩原研二看著松田陣平沉默地跟上后續處理的隊伍,在爆炸的樓層徘徊,邊邊角角都不放過的搜尋。
萩原研二知道他在找什么,他在找那個混蛋哪怕有一點可能性留下的一點殘肢。
但是顯然在那樣的距離的爆炸之下,沒有穿防爆服的人就算能夠留下一點身體組織估計也是焦炭一樣的了。
“小陣平”萩原研二想要說什么,開口之后卻反應過來自己說話松田陣平是聽不到的。
他的喉嚨間一片干澀,卻還是繼續說了,“他是個混蛋,你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太傷心不要在意
怎么可能,他們可是從國小就相識,然后一路一起長大,還一起進入了警署工作的關系最好的幼馴染啊。
這個夢,真的是太過分了。
心里雖然這么想著,但是萩原研二不能否認的是,如果沒有當時的突發狀況,現實之中的他就是會跟現在的一樣。
不對,到這里,萩原研二從巨大的心悸之中恍惚回神。
那個人呢
那個人是晚了沒有來得及還是別的什么
萩原研二覺得荒唐,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等待,或者等晚上松田陣平睡著之后再出門去找日向現,不過如果他的死訊傳播出去,日向現肯定是會立刻跑過來的吧。
他現在不敢離開松田陣平,雖然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他就是想要看著自家幼馴染才會覺得安心,他擔心對方的情況。
因為松田陣平真的是太平靜了,平靜到萩原研二覺得害怕。
他的死訊被公開了,新聞上有了他犧牲的訃告,松田陣平跟班長聯系了,之后又給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之前用過的手機號碼發出了訊息,但是沒有給日向現發。
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過這個同期一樣。
萩原研二也沒有能夠找到對方,直到他的葬禮舉行完畢,他看到了之前警校時期的同班同學,也有從國小到大學里認識的一些聊得還行的朋友,就是沒有看到那個人。
而松田陣平至此之后并沒有退掉這里的他們一起租住的公寓,跟正常人一樣照常上班下班,研究炸彈,拆除炸彈。
只是好像一瞬間成熟了許多。
他開始向長官要求調組,要求參與到調查那起炸彈案件的后續之中,因為還有一個炸彈犯沒有被抓到。
他還多了一個習慣,就是會向一個永遠都不會再接通的賬號里發送信息,分享他的每日生活,就好像另一個自己只是去了另一個的地方參與工作,就算是得不到反饋,他還是可以從中感受到幼馴染的氣息。
萩原研二想哭,想從這里脫離,卻也想看到自己幼馴染能夠從這樣的悲傷之中走出來,迎接屬于他自己的光明的未來。
時間在他的面前跳躍,萩原研二從開始的心痛到后面的麻木,終于在陪著松田陣平走過了四年。
他看到對方從稚嫩的新人警察一路變成了成熟氣息濃郁的靠譜青年,對方學會了隱藏也會了一點溫柔,對方為了能夠可以參與到第一線的工作,故意錯過了警部補的考試。
在長官終于想要他死心而同意了他的暫時調任之后,在他死后的第四個年頭,松田陣平在察覺到那個炸彈犯再次出現之后,那雙眼睛里都似乎是有了光。
萩原研二覺得差不多了,只要把那個炸彈犯逮捕,松田陣平就可以逃開他的詛咒了,當時開玩笑說的如果他死了就請他給他報仇的話語,就像是一個詛咒一樣,把對方死死地包裹。
應該到此為止了,萩原研二一點不想成為松田陣平未來路上的絆腳石,就算是在莫名其妙的沒有另一個同期的世界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