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馭馬而行。
秋東心里嘆氣,他干的這差事吧,雖然危險,隨時有被敵國千刀萬剮的可能,但真的只是費腦子,練膽子,卻從未在身體上吃過太多苦。
他會馭馬,畢竟是君子六藝門門功課都優秀的人才,但也僅限于會馭馬,平日閑來無事兩好友約著一塊兒打打獵,或是打打馬球,純屬娛樂,主打一個玩兒的高興。
可從沒嘗試過千里大逃亡,還是日夜兼程的馭馬千里大逃亡。
就這項保命的技能,這支隊伍里他們父子人不用想都知道是拖后腿的。
但有什么辦法呢,一切為了活著,為了回家嘛,還是可以嘗試克服。單是想想徹夜不停騎馬的那個酸爽,秋東就覺得頭皮發麻。
今朝有酒今朝醉,有馬車就好好珍惜吧,秋東惆悵的翻個身,枕著一腔愁緒睡了。
不過沒想到的是,秋東咬牙硬撐下來,顧長念就跟天生對這些東西適應良好似的,不僅沒喊苦喊累,還因為出眾的表現,很快和隨行的暗衛們熟悉起來。
很明顯能感覺到暗衛對她除了一個開始的尊敬外,還多了一份親切和發自內心的敬佩。
他們都敬佩強者。
倒是可憐的顧長安,不出老父親秋東所料,咬牙堅持了兩天,第天夜里,下馬方便時,走路都是齜牙咧嘴岔著腿的。
跟個猴兒一般。
旁人扭開臉憋笑,顧長念不懂這種痛,還納悶兒呢
“哥你以前可沒這么嬌氣啊”
聽的秋東牙疼,偏老管家還上來湊熱鬧,從袖中掏出一瓶藥油,低聲憋笑道
“傷了大腿內側倒是能忍一忍,男人嘛,小主子也不是吃不了苦,就怕傷了那個地方,真真是無法忍受之痛,這藥油絕對好用,主子,您懂的吧”
說罷還擠眉弄眼的,生怕秋東不多想。
秋東一把搶過瓶子,沒什么威嚴的瞪了對方一眼。
擠什么擠難道你主子我已經年老昏聵到聽不懂你意有所指的地步了嗎不就是想說我也傷了那種地方,抓緊時間門抹點藥嗎
咳,不得不說,這老家伙表情欠揍了些,東西卻是十分得用的。
玩笑歸玩笑,其實顧長安的傷勢挺重,秋東當機立斷做了決定
“在場二十八人,一人兩個時辰,將你綁在身后共騎一馬。”
就連秋東也不例外。
這個決定的好處很快就顯現出來,顧長安又不是笨蛋,叫他挨個兒跟這些人親密接觸,他很快就和隊伍熟識起來,彼此間門的配合多了幾分默契。
不過一日,眾人在“交接”顧長安時,已不用勒馬停下,而是在馬背上將人直接扔過去。
這頭扔過去,對面接住,然后捆綁,一氣呵成,行云流水,中間門馬快速奔跑,連個磕巴都不打。
旁人扔的坦然,顧長安被扔的更加坦然,一開始作為隊伍里唯一一個拖后腿的存在,上比不過六十多歲的老管家,下比不過年方二八的妹妹,要被人綁在身上,還稍微有點羞恥心。
不過這點羞恥心跟自己強撐著騎馬,加重那種無法言說的痛相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樣就挺好的,真的。
秋東父子間門因著多了那點半公開的小秘密,關系親近了不少,時常互相隔空關心一下彼此的“傷勢”,然后露出心照不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