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倒也不覺得有什么。”
原身自有記憶以來便知道他是天生的奴才命,奴才嘛,能有幾個享福的吃飽穿暖就行了,再多的從不奢求,便也不覺得命苦。
甚至后來察覺“真相”慢慢攢錢想離開烏家大宅去外面過日子時,還生出了隱隱期待。
可他這話,卻叫兩位老人聽的更加心酸,當下便一左一右拉著他回家
“走,咱們到家了,專門叫人做了許多榮州小菜,你嘗嘗喜歡哪個,外祖母叫人天天給你做”
封家中門大開,兩位老人手心溫暖有力,牽著這個苦命的外孫,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珍而重之的將人帶回家。
秋東能感受到其中厚重的情誼,心里不由嘆口氣,越是這樣,有些話越不好說出口啊。
兩位老人見外孫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悵惘,對小女兒和那個沒用的女婿又多了幾分遷怒,打從見面起便沒給兩人多余的眼神。
封氏直接哭成了淚人,在姐姐封余婉心疼的攙扶中,在封家下人的簇擁中,跟在爹娘兄嫂身后進了家門。
烏植悻悻的摸摸鼻子,什么都沒敢說,跟在大舅哥身后,眼中晦澀一閃而逝,快的誰都沒發現。
或者說此情此景,也沒人將多余的注意力擱在他身。
很快,封家厚重古樸的大門再次緩緩合上,隔絕了外人的一切窺視,也將烏植心中那份不甘與怨憤重重壓在心底。
別看烏植在路上作天作地找存在感,可在封家他是真不受人待見,從當年被封家人發現他暗中討好封余柔,哄的封余柔對他暗生情愫后,封家人的不待見便擺在明面上,這么多年從未改變。
他本以為娶了封余柔,和封余柔生了兒子,哄得封余柔一心向著他,便能叫封家看在他老婆孩子的份兒上,對他多幾分扶持,助他快速走上人生巔峰。
可不料封家竟狠心至此,他兢兢業業十幾年費心費力的討好,就換來他們打發叫花子似的對待。
與封家如今的權勢地位相比,他手里那點東西簡直就像個笑話。
十幾年前他在封家人面前抬不起頭,十幾年后依然如此,就連剛認回來的那個小崽子,也比他這個老子得人重視,憑什么
不過沒關系,不是都重視秋東嗎重視了好啊,重視的話,封家無論如何,也得為了秋東,扶他往上走一把。
雖然這一天遲到了十幾年,可還是叫他等到了不是嗎。
此刻,自是沒人會注意烏植的響算盤,所有人都圍著秋東打轉。
秋東被領著穿過三進院子,走了至少兩炷香時間,身后跟著的人越來越少,終于到了封家正堂,外祖母慈和的拍拍他的手,喚來身邊一個上了年紀的嬤嬤細細叮囑
“先帶小東去住處梳洗,瞧瞧可還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又溫聲對秋東道
“孩子,先去瞧瞧外祖母為你準備的院子可還滿意哪里不得用只管說,叫人換了便是,放心,外祖母有錢,只偏著你,你安心花用,管夠”
外祖父只在旁邊笑
“可別啰嗦了,舟車勞頓,先叫孩子去休息,有什么話回頭再說。”
末了自個兒又不放心的叮囑老嬤嬤
“先給小東送幾碟可口的糕點過去墊墊肚子,晚飯且在一個時辰后呢”
秋東簡直被老人家當成失而復得的寶貝對待。
專門為他準備的院子寬敞大氣,里面有幾顆合抱粗的槐樹,正值槐花盛開的季節,院子里芳香四溢。
秋東打發了準備伺候他沐浴的丫鬟,仔細打量屋內陳設,處處透著雅致。
門窗是重新漆好的,顏色鮮亮,墻上字畫細看均是上品,不說價值不菲,卻也是上乘之作。墻角小幾上插著清淡的水仙,廊下幾口大缸中睡蓮正開,肥美的鯉魚懶洋洋一動不動。
就連床上的帷幔,也繡著精致又吉祥的祥云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