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蚯蚓”
筐翻了兩個,蚯蚓和土撒了滿地,蜿蜒翻涌的蚯蚓見了光,急切地尋路逃跑。
徐希把筐擺正,趕緊去捉,這些可都是雞蛋和菜肥的貢獻者,帶了老遠過來的小伙伴兒。
維風小臉煞白的扶著地往后挪,察覺自己狼狽,又趕緊爬起來,怒指著徐希,“阿禾姐,為什么會帶這些東西”
管禾看一眼也頭皮發麻,訕笑著解釋,“這些曲蟮,是阿希的玩具。”
然后催促哥哥管猗快幫忙。
管猗冷著臉上前,速度飛快的把散落逃跑的蚯蚓收回筐里,蓋上土。
維風說啥不愿意幫忙,直接跑遠了,遙看徐希的眼神,不光鄙薄,還有恐懼。誰家小女郎會喜歡玩曲蟮出門都帶著,三大筐。小子都沒有喜歡這玩意兒的
管禾把徐希帶到自己的房間,放置好她的衣物行李,拉她去打水洗手。
谷中沒有井,水源是從山上流下的山泉,接了竹筒引到房舍后面的水槽,清澈甘甜。
徐希嘗了嘗,沒敢多喝,醫療匱乏的時代,一個風寒感冒拉肚子都能要了小命,她又沒得金手指,還是茍命要緊。
“阿希,你不渴嗎”管禾自己干了半瓢水,抹著嘴問她。
“渴。”徐希點了點小腦袋。
“那你怎么不喝水”管禾不解。
徐希一臉正經道,“這水是從山上流下來的,途徑很多地方,山上的蛇蟲會在里面洗腳拉屎,蚊蠅也會在里面洗腳拉屎,還有蟲子在水里面產卵生小蟲。”
管禾“”
剛剛喝進去的山泉水,仿佛有小蟲在蛄蛹。
“噦噦”
徐希想給她拍拍背,但夠不著,只好收回小手。
后面來打水的男人拎著木桶,一言難盡的看著徐希,“你這小兒,從何處聽說山泉水里會有蟲產卵生小蟲的”
他的齊語有些磕磕絆絆,徐希拼湊了下聽懂了,“我看到的,去年就看到了。尤其河水溪水,有時喝了便會腹中疼痛,還會腹瀉。”
“胡說八道。”男人皺著眉反駁,卻有些底氣不足,顯然最近中招過。
管禾綠著臉直起腰,想反駁,但徐希小臉正經,不似作假,又想到她是老祖收的關門弟子,定有不凡,把腦中蚯蚓翻滾的場景甩出去,“那阿希,你要喝什么樣的水”
“煮開的水。”徐希笑瞇瞇。
管禾點頭,領著她去燒開水。
等采藥人下山回來,徐希已經憑借三大筐蚯蚓和蚊蠅蟲子在生水里洗腳拉屎并產卵生小蟲出名了。
三筐蚯蚓還好,也只當這小女郎喜好怪癖。但用水關系到谷中所有人入口,著實惡心到了一大片。
老祖跽坐在堂上,周圍七八人跽坐兩側。
管禾領著徐希進屋,教她跪拜師父。
徐希捧上三年前留作信物的玉簡,學著跪禮,“師父在上,請受弟子參拜。”
“好,好,好。”老祖樂呵呵的應著,整個人笑的只見眉毛不見眼。
管禾替徐希獻上一籃子土雞蛋,十條鮑魚,十條干肉,一塊自家織的葛麻布,“另有兩石粟,兩石菽,一筐葑菲瓠瓜,兩條鮑魚,兩只母雞,以供阿希嚼用。”
老祖點頭,拿出一塊佩玉給她。
佩玉由起平衡作用的玉珩在上,兩邊打孔垂吊一塊如意形祥云主佩,玉質瑩綠,雖有些微雜色,巧妙的用鏤空和山水樓閣的浮雕過渡。看外觀就價值千金。
“師父,這個太貴重了”
老祖笑著打斷她,“當你一聲師父,就受得起。拿著吧。”
徐希對上他含笑慈愛的雙眼,略一遲疑,雙手接過佩玉,“多謝師父。”
管禾極有眼色的幫她戴在脖子上。
老祖輕拍小徒弟頭頂,“從明日開始,便跟著為師學識字,雅言。學得雅言可助你通行七國,識字可助你通讀典籍學得本領。”
這雅言就是通用官話了,必學項目,識字就別想偷懶了,七門外語正在召喚。
縱然做好了準備,徐希還是一瞬間的頭大。
認了幾個一塊聽道的師兄們,老祖拉著小徒弟問起養蚯蚓的事,“如何有此癖好啊”
徐希仰著白嫩嫩的小臉解釋,“母雞吃蚯蚓,多下蛋,蚯蚓不吃谷物只吃腐土,樹葉,菜葉,拉出來亦是土,種葑菲,能結大果。”
“大善”老祖毫不矜持的夸贊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