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人們歡呼痛哭,終于下雨了再不下雨,連冬耕麥都種不了,今年還能撐住,明年就只能賣身做奴隸了。
葬完徐猛夫妻,徐希換下一身濕透的孝服,冒雨趕到郡邑牢獄。
管猗上去打點,獄掾吏押送了石勉再行審問。
石弁聽了半天,沒聽到石勉被用刑的慘叫聲,心里卻更加沒底,更加害怕了。郡守根本不信他們說的話,那徐希要奔喪,帶著人回來報仇,只怕郡守要給她家交代,真的把他們給殺了。
他心里正想著徐希報復,抬頭就見徐希一身白衫站在他眼前,正冷幽幽盯著他,心中猛地大駭,“啊”
徐希直接走到他跟前,“我祖父升任鄉三老,雖然官職低微,卻盡力教化鄉民,辦磚窯以磚換糧救鄉民于危難,十八鄉縣莫不尊崇。石氏哪來的底氣,勾連劫匪殺入磚窯,又到我家威逼祖父放了你和石勉”
她聲音平靜,石弁卻聽她這話已經認定他們的罪行,他必死無疑了
石弁撲通跪下,乞求道,“徐希,我真的沒有勾連劫匪,你相信我我雖然想讓兒子也拜圣人為師,但有自知之明。經你指點,我兒子拜在郡邑姜夫子門下啟蒙,我我一直都感激你的家里掙錢的來源也是盤火榻,絕對不可能干出勾連劫匪殺你父母的事來啊”
徐希冷漠的睨視著他,沒有說話。
石弁慌亂的眼淚橫流,“徐希,我是真的感激你指點,還有給我們的燜餅還是熱的。我就是畜生也不會恩將仇報。更何況和劫匪勾結,把一家人都陷于絕地。”
徐希雙眸微瞇,“所以,我準備放你活路。”
石弁喜的大松一口氣,揚起的笑卻僵在臉上,因為此時的徐希正凝著他,等著他做什么。他咽了口氣,“我你想讓我做什么”
徐希望著他微笑,“你果然不蠢。”
“你想讓我指證石勉”石弁并不難接受,他想活。
徐希卻否認了,“石氏膽大包天,身后必有人。之后郡守會把你和石勉都放了,你勸他按捺下來,等風聲過了再暗中報仇,套出背后之人是誰,劫匪去向。”
“這我真不知道,就算是石勉干的,他也沒有告訴過我。他是族長的侄子,我只是旁支。”石弁看這事不簡單,立馬強調清白。
徐希卻沒應他的話,而是說起他兒子,“石貝挺聰明的,學字很快,可惜不會武學。”
石弁臉色泛白,“我一定會套出你要的話來”
“郡守沒有人證物證,不能僅憑村中矛盾抓人殺人。”徐希丟下一句話悄無聲息離開。
石弁愣了半天,直到石勉被笞刑完,恨怒的咬著牙押回來,罵罵咧咧,他眸光一定,靠了過去。
兩天后,石勉和石弁被放出來。
徐氏人人恨的不行,卻又無可奈何。
徐希請人在徐猛夫妻的墳前破下建了草廬,又把磚窯喪生的幾家孩子不論男女都招到草廬,“從現在起,你們跟著我識字念書,三年后啟蒙結束,若有悟性,我會送你們去拜師求學,但凡學成者,必有官做。”
一眾大小孩子都震驚了,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徐該以為只是識字,現在想捂住她的嘴,“希,能識字就是萬幸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
“我說到做到。”徐希望著他沉聲道。
徐該心神震蕩,久久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