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卿免禮。”嬴政垂目盯著她看了許久。
徐希站立,兩眼清冽剔透,神情帶著正經的淺笑,“王上,您信天命嗎”
沒有哪個帝王不信天命所授,即便不信,也要讓天下人信。
而嬴政,他信。
“帝星出西方,龍氣盡顯,帝王之勢日隆,則天下一統。”徐希聲音緩慢遼遠。
嬴政刀眉凌厲,鷹眸深深凝著她,“帝王龍氣又是何物”
“師父言我有天賦,然我心思雜亂,只觀星望氣略通其二。天有天象,星有星象,地有龍氣,人有氣場。天下龍氣盡歸咸陽,秦國必出,六國必亡。”徐希說的淺顯,眸色卻高深莫測。
一旁的太卜和奉常都神色不太好,她已經擠上朝堂,現在又想要賣弄天命,插手卜算祭祀。這一套說辭,偏偏王上還信
“秦朝必亡,又是何說”嬴政神色平靜的又問。
徐希望著那雙幽深無底的鷹眸,死氣彌漫到身上一樣。
太卜和奉常也盯著徐希,目光睥睨。妄想用這個嚇唬王上,再讓王上信她那一套糊弄的說辭,他們定要拆穿她。一個女人入朝為官插手政事,他們還沒出手,她就犯到他們手里來了。
“天命。”徐希望著嬴政沉聲道出。
嬴政心中的暴戾幾欲泄出,危險的瞇著眸,“寡人從不信天命。”
徐希睜了睜眼,激動的眼冒水光,“王上我也不信”
嬴政皺眉,眸光如劍一樣盯著她。
徐希不管他的眼神,上來就跟他告狀,“師父言我乃亂世變星,我出生時家里連下七八天的雨,我一降生,大雨就驟然而停。七個月時師父就來收我為徒,我一開始以為是見我七個月能抓長蟲,后來長大才知道我是亂世變星,亦正亦邪無有定型,師父為我賜名叫福,希望我能自身帶福,福澤萬民。”
說著她眼眶濕了起來,“自從叫了這個名字之后,我就沒有存上過錢,我掙一點,就給老百姓花一點。花的心甘情愿,莫名其妙。農人們說瑯琊子愛民如子,我不是愛民如子,我是奉若農人為父母啊拉來的十箱金銀珍寶,我本來想漏下一箱兩箱,一想我又存不住財”
嬴政看著她目光開始懷疑,“心甘情愿,又莫名其妙與胡亥有何關系”
“我們倆互克啊”徐希一臉找到了希望一樣,跟他講。
“王上,胡亥公子出生當日,王宮上方黑云現世,盤踞在王宮之上的帝王龍氣尚未成型,功德未滿,金光不盛,那黑云有氣吞之勢,我當時怒不可遏。然黑云只是當時氣盛,偃旗息鼓,我不敢貿然,等待了幾年,大行推演。”
“讓我推演出,我與胡亥公子乃互克之命。我收其為徒,以福澤制他,他亦制我。正負相合,終得平衡。”
嬴政拿不準這是不是她忽悠的,“若是不制呢你又當如何”
徐希也毫不含糊,“王上,我連自己的手指都控制不住,變星依帝王,您德兼皇,功高五帝,天下大勢所趨,順者昌逆者亡。我又忍不住靠近,瘋狂給您鼓勁兒,那是大步狂奔往前闖。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著蛋啊雖然我沒有,我怕扯著你的啊。”
前面嬴政還好好聽著,聽到后面俊臉頓黑,聲音幽冷,“你不知羞恥為何物嗎”
“羞恥究竟是什么我七個月拜師,歲半離家啟蒙,六歲死了父母,也沒人教我啊。”徐希一臉無辜,清澈的大眼求知的望著他。
嬴政“”
看她這樣子,心里那點惻隱占了上風,“胡亥你當如何”
“我收他為徒,以毒攻毒。”徐希沉聲道。
扶蘇實在忍不住了站起來,“敢問女士,準備如何對待我弟”
徐希聽這個稱呼挑了挑眉,看著如玉公子的少年,“扶蘇”
“扶蘇有禮。”扶蘇目光淡冷的望著她。
徐希從兜里摸出個龜甲,又摸出個羅盤,盤腿坐在地上,開始卜算,“上善若水,公子如玉,帝位無緣,亡于自戕。”
扶蘇睜大了眼,“你你”
卜算時,雙眸古樸幽深,扶蘇對上她的眼眸,一時竟然沒有反駁出來。
嬴政已經冷了臉,他兒子眾多,最看重也就是長子扶蘇,他帝位無緣,亡于自戕
太卜忍不了了,站出來說話,“王上,扶蘇公子身份尊貴,得您信重,又怎會亡于自戕不過危言聳聽,以謀王上和公子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