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去疾也沒繞彎子,直接就問了她,“右丞相之位空出來,年后你如何打算”
“直接坐上去”徐希反問。
馮去疾睇她一眼,“我今日來問一嘴,亦不光為人跑腿兒,你若想在朝中安穩,也需適時放權。”
徐希翻他一眼,坐下來,“我只是官迷,并不是權迷。右丞相之位,除了我,至今沒發現一個能用的。至于太尉,能將很多,陛下自有定奪。”
馮去疾看她還是很清醒,點點頭,“那就好。”
看她成竹在胸,不禁又問,“你這每次升任都要燒上三把火,升任右丞相之后,準備燒什么火”
“我當太尉時的目標還未完成呢。”徐希不告訴他,這老家伙又不是站她一邊了。
馮去疾看她神色就有打算,“軍法改法立得住,周邊小國都不是問題。你要還搞事,還能搞什么”
“能搞的可多著呢。”徐希笑道。
“你果然要搞事。”馮去疾拆穿她。
徐希面不改色,“我就是告訴你要搞事,但不告訴你要搞什么事。您吶,回去想著吧。”
馮去疾看向韓非。
韓非一臉不知情,還在逗弄倆小兒,怡然自樂的架勢。
馮去疾回去找淳于越傳了話,“太尉一職,就在王賁、章邯、桓齮、蒙恬幾人中選了。”
聽不是周勃,淳于越松了口氣,“如此倒還好。”
“徐福此人,精明著呢,自掘墳墓之事,誰做都有可能,她要做了,必定謀個大的,像這次叛亂一樣。”馮去疾讓他心放肚子里。
淳于越“”
徐希和公孫萚把倆小兒帶回家,抬眼就見胡亥還在,和她臨走時一樣站著未動,只兩眼更憤恨幽冷。
“你們先回去,我跟他說幾句。”看他不罷休,把倆小兒都交給公孫萚。
公孫萚接過來抱著,“你小心些,帶著管猗。”
徐希應聲。
看公孫萚進了內院,徐希站在廊下等著,胡亥這才僵硬著上前兩步。
書房的地龍已經熄了,只有余溫在,管猗把火爐挪過來,燃了銀碳。
徐希倒了杯溫茶,“坐吧。你有什么想問的,一次都問出來。”
胡亥兩腿已經僵硬麻木,他不愿意坐,就站在對面,居高臨下的盯著她,“兩次,你都想讓我死。”
“那你現在是人是鬼”徐希反問。
她就算在矮椅上坐著,也依舊氣勢不減,一個冷銳的眼神,就把他壓下。胡亥怒問,“那你把我當成什么了你有拿我當過弟子嗎”
徐希平靜的望著他,“有。”
胡亥兩眼猩紅,憤恨怒喝,“你把我當弟子,就是想讓我死嗎若不是我與你共命,是不是我都長不到這么大”
“你娶李斯的孫女,這一步走下去,就該知道后果。”徐希道。
“那不是我你知道的,那根本不是我”胡亥崩潰的怒喊,“我生來不祥,也是因為那個變成我的東西,它搶占我的身體,你也都知道,你全都知道,卻把所有怪罪到我頭上來你從未對我好過”
胡亥越想越恨,越委屈不甘,淚水模糊兩眼,也執意怨恨的盯著她。她憑什么把別人做的事,算在他頭上讓他自小就背負個生而不祥的罪名長大,他不僅失去了阿母,也失去了父王。
“我若說,他就是你呢。”徐希冷聲道。
“不是”胡亥怒喝,不承認那個人是他。
“那你問過他嗎”徐希問。
胡亥一時哽住。他只知道有那個人;只知道他掌控了自己的身體,搶占了自己的身份和一切;只知道父王今年大劫,會因他而死,包括徐希。更多的他不知道。
“你不敢問,那我告訴你。他是秦二世,他很年輕,二十四歲,你所有兄弟姐妹皆慘死于他手,天下百姓亡于他手不下十萬,秦朝因他滅亡,四海因他分割。他不僅跋扈猖獗,殘酷暴虐,還廢物。”徐希冷冷的粗數史上胡亥罪名給他。
胡亥白著臉,搖頭,“那不是我”
“你猜那些事,發生過沒有”徐希冷笑。
胡亥望著她詭譎幽冷的雙眼,心下大駭,連退了兩步,唇齒震顫,“那不是我我沒有做過你不能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