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晞不安地從宣傳欄后面探出頭,看見裴未抒狠吸了一口氣,壓抑著吐出。
“但她現在的做法,實在是”
像是壓下了什么不太好聽的詞匯,幾秒后,裴未抒才重新開口,“她那些所謂的喜歡,在我看來只是自我感動,是用單方面的卑微討好和逢迎,換來的幻想。”
他側臉沉靜,聲音聽不出喜怒,只是很冷,讓人莫名有種疏離感。
“那她自己不這樣覺得啊,她還樂在其中呢我的媽呀,這太難辦了。”
朋友似乎也很為難,言語猶豫“說實話,換作我是你,我可能也瘋了。唉,不過你冷靜點啊,別沖動。”
“沒不冷靜,只是不理解。”
裴未抒說,在他的觀念里,用原則和底線換來的感情,不會是真的喜歡;
不計后果的單方面付出、犧牲自己、傷害自己去滿足別人,這種行為也不會得到對方的尊重。
“根本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朋友突然說“你站起來干什么裴哥,你要回家啊”
“不回,先去你家。”
“嚇我一跳。去我家還行,走吧,正好我家沒人。”
裴未抒他們走開了,留下宋晞難過地蹲在社區宣傳欄后面。
她聽不太清具體內容,不知道裴未抒是發生了什么事,只捕捉到一些字眼,“單方面的卑微討好”、“逢迎”、“幻想”、“不是一個世界”
宋晞下意識覺得,是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情愫,給人家帶來了反感。
她穿得少,褪去激動后,后知后覺感到冷。
自己也知道該回家去了,可又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腦袋里像被轟炸機掃過,“轟隆轟隆”響著,山崩地裂,一片狼藉捋不清頭緒。
她還以為自己把喜歡藏得很好,卡片都盡量寫得不透露心聲。
可其實不是的,投卡片和巧克力本身,已經讓她那些小心思暴露無遺了吧。
而這些喜歡和小心思,對裴未抒來說,是負擔和無法理解。
像是被澆了一桶冰水,宋晞從頭冷到腳底,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回家后才發現自己到了經期。
那天她借口痛經,第一次任性,縮在被子里不肯下樓吃晚飯,媽媽送來了暖水袋,她抱著溫暖,短暫入夢。
夢里的網球場只有裴未抒一個人在,她勇敢地走出去,走到裴未抒身旁,落落大方把信封遞給他。
好夢難圓。
醒來后,信封還在枕頭下,露出被她攥得皺皺巴巴的一角。
僥幸來想,也許裴未抒和朋友的那些對話,談論的并不是她送卡片的事情。
但宋晞仍感到無比難過。
她身無長物,沒有底氣可以傍身。裴未抒說得很對,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閣樓沒關嚴,張茜在唱童謠哄著宋思思睡覺,她的聲音那么溫柔,順著門縫溜進來
“搖啊搖,搖啊搖,小寶寶,要睡覺,小花被,蓋蓋好。”
“小寶寶,快睡覺,你宋晞姐姐都睡了,你也該睡覺了。”
隱忍許久的自餒和心焦,突然爆發。
宋晞把頭埋進被子里,無聲地大哭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