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上說“我人緣好著呢,和大家相處得很愉快,沒有人為難我。昨日沛國公主出降,我以為爺娘都會來,還在婚宴上找了你們一圈。”
楊夫人垂著眼睛道“你阿耶公務忙,讓你阿兄代為出席,禮金到了就罷了,何必占一個賓座。至于我,我昨日頭疼,起不來床”邊說邊撫了撫鬢角,又低聲嘟囔,“駙馬爺高就,連個交代都不曾有,這樣的婚宴,我看不參加也罷。”
所以居上的性格,其實和她母親很像,楊夫人也是個剛正的人,黑白分明,且十分護短。居上從陸觀樓那里受到了辜負,是她心頭永遠的刺,就算居上嫁了太子,將來成了皇后,也是楊夫人一輩子拿來說嘴的把柄。反正不管居上往不往心里去,楊夫人就是覺得委屈,好好的女孩子一片真心,他說尚主就尚主了,到今日也不曾給個說法。
居上呢,昨日其實已經釋懷了,對母親說“我見了陸夫人,看著滿臉病容,先前陸給事確實是回去侍疾了。再說阿耶勸過我,人人都想出人頭地,他也不曾親口說要來提親,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不能怪人家。”說著咧嘴笑了笑,“如今我們同入一家,頂峰相見,下次一定要喝兩杯慶賀一下。”
她說得很坦然,把全家人聽呆了。
居安說“看來阿姐和太子殿下相處得不錯,已經見異思遷了。”
居上絲毫沒有羞澀的意思,“別胡說。”
三嬸見她這樣,挪過來一些,悄聲問“殊勝,你們兩人居于一個府邸,吃住怎么樣都在一起”
這吃住兩個字,真是問得坦誠又別有深意。
居上道“吃住都分開,各有各的后廚,各有各的床。阿嬸放心,我不是隨便的人,再說有那么多傅母整日盯著我,我就是想干什么,她們也會教訓我。”
當然,家里人不會知道她隔墻看人光膀子的事,反正說得楊夫人好一陣心疼,養了十七年的孩子,送到別人手里受調理去了。
然后又開始挑剔“三書六禮都過了大半,我還未見過太子。”
居上道“宮中也不曾召見我,說不定凌家還有顧忌,覺得我與太子不能長久。”
居幽木訥地問“那怎么辦難道還能退親”
居上的意思是退親也沒關系,只要不影響阿耶和阿兄們的仕途。送來的聘金,大內應該不好意思要回去,那自己還是賺了,以后拿它游山玩水,豈不美哉
當然這話只能心里琢磨,不敢在阿娘面前吐露,免得惹她擔心。為了安撫全家,居上道“我不會給太子機會退親的,他要退親,我就抱住他的腿大哭,太子殿下要臉,奈何不了我。再說今日回來,就是太子殿下準的假,我與他相處得不錯,等玥奴的事辦妥了,還要回去告訴他呢。”
居安訝然,“太子殿下也愛打聽這個”
居上心道太子也是人,她昨日看他的眼睛,瞳仁里流露出壓抑又旺盛的求知欲,世上誰能抗拒家長里短的吸引力
楊夫人關心的則是其他,“今晚能在家住一晚嗎劉娘給你新繡了一床被子,好看得緊。”
所謂的劉娘,就是居安的生母劉氏,一個不太有存在感的婦人,但有一手極好的針線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