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太子舊部,原本因此憤懣不已,但見太子這樣回應,一時便都偃旗息鼓了。
圣上要的是朝堂上主次分明,輕重得宜,太子沒有借著眾人起哄而說出什么獨斷的話來,尚且能令君父滿意。
圣上慢慢頷首,“先褫奪其爵位,嚴令禁足,接下來如何處置,再行商議。”
這件事便這樣定奪了,對于凌溯來說,不曾有任何影響,也讓圣上在太后面前有了交代。
散朝之后退出含元殿,他仍舊返回東宮,東宮之中有宮廚,這么巧,今日送來了卯羹。
這是一種拿兔子燉制的膳食,以前因為常在軍中捕獵,野兔吃了不少,早就有些膩了。但今日倒又挑起了好興致,隨意嘗了一口,發現燉煮的東西,口感和香味總不及燒烤的好,然后便撂下了,擺擺手,讓侍膳的撤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因為昨日受了風寒的緣故,整整半天頭還有些發暈。他在殿里轉了兩圈,走到窗前看花,始終不得緩解,心里思忖著,要不要早些回行轅歇息。
恰在這時,右衛率府兵曹進來回稟,說西市上發現一個販賣騾馬的商隊,行止奇怪得很,從瓜州來,過所上卻沒有沙洲的朱印。
凌溯抬了抬眼,“薩保拿住了嗎”
兵曹說是,“府率已經拷問過,也問出些端倪來,但那薩保指名要見殿下,府率不敢拿主意,特命卑下前來回稟殿下。”
一旁的詹事何加焉顯然不贊同,“不管是什么來歷,有內情稟報陳府率就是了,何必非要面見殿下殿下身份尊貴,這等審案的事就交由下面的人承辦吧,殿下不必親自前往,以防其中有詐。”
凌溯沉吟了下道“瓜州一帶尚不安穩,戍守的是前朝節度使,朝中派出去的人被截在了半道上,生死不明,或者這薩保能帶來什么有用的消息。”
沙場上征戰的人,從來不怕涉險,決定后便出宮,直奔右衛率府衙門。
左右率府分列安上門兩側,從東宮過去不過一盞茶工夫。快步進了府衙,堂上的人犯暫時被押下去了,率府陳律上前叉手,將盤查來的消息如實稟報了一遍,“這支商隊與瓜州軍做過交易,據說瓜州節度使徐自渡曾召見薩保,但具體說了什么,薩保緘口不言,只說要見了太子殿下,才肯據實相告。”
凌溯在上首坐定,轉頭下令陳律“把人帶上來。”
陳律道是,向手下示意,很快那薩保就被押解上了正堂。
凌溯垂眼看下去,這人與印象中的粟特人不一樣,沒有那么高大,甚至可說是瘦小。微微躬著腰,臉上遍布日曬雨淋的滄桑,看人的時候瞇覷兩眼,嘴角帶出扭曲的弧線因綁縛著兩手,艱難地扭動了下身軀,沒等凌溯盤問,他先開了口,尖細的一道小嗓門,向上求告著“小人肩背受過傷,將我兩手綁起來,小人疼得連氣都喘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