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比和月大一些,極為聰明伶俐。她立刻牽住了和月的手,細聲細氣道“阿妹,你不要回茶陽。你同阿嬸說,你們都不要回去。”
楊夫人也來勸解,嘆息道“你們這門婚事若是斷送了,阿嬸心里怎么過意得去銀素,當初是我看準了你,托大媒登門提親的,如今弄成這樣”
鄭氏道“伯母別這么說,我從來不后悔嫁進辛家。那些不快是我與五郎夫妻之間不和順,與長輩和兄弟姐妹們無關,大家待我都是極好的,我心里知道。”
嘴里說著,見居上進門來,心里更是悲傷了,“因為我,竟還驚動了阿妹。”
居上上前握了她的手,“阿嫂,你要是回去了,誰人歡喜誰人憂啊,可想過嗎”
鄭氏說“我知道,正合了胡四娘的意。可是阿妹,我撐不下去了,你不知道,我守著一個魂不守舍的人,比死還難受。我今年二十四,要是繼續煎熬下去,怕是活不過三十,我不想窩窩囊囊死在夾縫里。所以求阿妹不要勸我,我一心只想和離。我上月修書回去了,家里爺娘讓我帶著孩子回茶陽,這輩子再不來長安,也不會丟了辛家的臉”
她越說越悲凄,最后捧住臉嚎啕大哭起來,一眾女眷都跟著紅了眼眶。
居上同情之余壓不住火氣,轉頭問阿娘“報信了人去了多久了”
楊夫人說有陣子了,“快到晌午,衙門里也該下值了。”
話音方落,就見家主押著辛重恩進來,先讓人將幾個孩子帶下去,然后二話不說一腳踹在他腿彎里,踹得辛重恩跪在堂上,又大聲命人取家法來,接過戒尺后劈頭蓋臉便打下去,邊打邊罵“我今日代你父親好好教訓你你這逆子畜生打脊不死的蠢蟲賭咒發誓說再不與那女郎廝混,你做到了么做到了么”
辛道昭不是在侄婦面前裝樣子,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狠狠鞭打,打得辛重恩撲倒在地,無力求饒。
眼看戒尺都給打裂了,李夫人妯娌紛紛勸阻,“好了、好了打死他也不中用啊”
居上說對,“該連著那女郎一起打死”
居幽攥著拳頭對辛重恩道“伯父打你,我們去打她,讓你們做一對苦命鴛鴦,看你們還風流”
辛重恩勉強支起身來,這時候還在維護,“阿妹別胡來”
“哎呀,自己都只剩半條命了,還有力氣護著外人。”居安最擅拱火,轉而問父親,“阿耶,我房里有根新做的尺,您要嗎”
結果招來阿耶一個冷漠的注視。
楊夫人蹙眉不已,“你們就別添亂了,快勸勸你們阿嫂吧。”
居上沒有開口,照著她的意思,五嫂是不該和五兄繼續維持下去了,不如和離,還能過上安生日子。
辛重恩被打得皮開肉綻,也不敢喊痛,被家仆攙到了一旁。要是換作平常,鄭氏早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這回卻只是冷冷看著,眼里甚至浮起了快意。
如果有心疼,大概在他掙扎著制止居幽的時候,就已經被消磨殆盡了。她平靜地對家主道“伯父,我已決意和離了,請伯父做主,讓他寫下放妻書,我好回茶陽。”
辛道昭聽后又氣又惱,回身責問辛重恩“你說,怎么辦”
辛重恩囁嚅了半晌,似乎也做了決定,垂首道“一切但憑伯父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