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溯忙朝老岳丈走去,邊走邊道“行轅給我傳話,說小娘子回家了,恰好我要上右衛率府辦事,順道過來看看。上輔,可有什么要我幫忙的”
他們那里客套寒暄,居上姐妹一合計,找來五兄身邊伺候的仆從,讓他往胡四娘府上傳話。
“就照著五郎君的口氣告訴她,說已經與鄭娘子和離了,約她商議今后的打算。”
家仆說是,頓了頓又問“約在何處呢”
居上說“就約在西市邊河岸上。她老上待賢坊來堵人,這條路熟門熟道,閉著眼睛都能摸到。”
家仆領命去辦了,居上把約了胡四娘的事告知凌溯,然后與居幽居安各自帶著一個婢女趕過去,事先埋伏在臨河的長堤上。
這條河岸平時來往的人不多,每隔一里便有鴻臚、太常,以及監門率府設置的衙門。這些衙門上下值的時間都有定規,中晌不走,就得留到申正,也就是說下半晌起碼有一個半時辰,能供她們放心施為。
那廂胡四娘在家,神清氣爽。聽說今日辛府上吵吵嚷嚷,家主很早就攜五郎回去了,她派了人在辛府對面蹲守,不多會兒就有人回來稟報,說看見府里有箱奩運出來,便知道那個麻煩總算是厘清了。
如今五郎又約她見面,她忍不住感慨“熬了這么久,我這也算苦盡甘來了。”
貼身的婢女自然要撿她喜歡的說,“老天看見小娘子的真心了。辛郎子心里也裝著小娘子呢,那頭剛和離,便急著告訴小娘子好消息。小娘子說,他可曾向家主回稟了你們的事辛家家主會答應三媒六聘迎娶小娘子進門嗎”
關于這個問題,胡四娘心里也沒底,照理說辛家那樣的門庭,必是不能容忍他們婚前有染的。自己早前說過,不在乎進辛家門,其實那也是一時的意氣話,誰不愿意當正頭娘子呢。以前是沒機會,現在這個位置空出來了,肖想一下也不是罪過。
她小心忖度著“既然已經和離了,家主必定知道來龍去脈。縱然那鄭氏再好,和離之后就不是辛家婦了,五郎不論好歹總姓辛,難道會為了一個外人,讓他日日回去清鍋冷灶嗎”
這樣一說,前途簡直一片光明。
婢女笑嘻嘻向她道賀“恭喜小娘子,總算守得云開見月明了。”
胡四娘長長嘆了口氣,自己為了這一日,受了不少委屈。多少次爭吵,多少次軟硬兼施,不就是為了完成心里那個夢嗎。
都說年少的時候不能遇見太驚艷的人,一見誤終身,將來的姻緣就得將就。可她偏不將就,偏要把那個人據為己有。她就是這樣的脾氣,這樣的人,為了達成目標可以不擇手段。若不是上次有意在辛五郎領間擦上一抹胭脂,那鄭氏不知還要拖延到什么時候。感情這種事,就得趁熱打鐵,只要把那個礙事的人踢出局,不就不多不少剛好一雙人了嗎。
打起窗上垂簾看,河畔楊柳已呈蕭索之勢,一路行來,遮不住天光。
走了一程,見五郎的仆從出現在路上,忙讓趕車的勒住了馬韁,探身問“郎君在哪里”
仆從朝不遠處的店鋪指了指,“在陳家茶坊。”
胡四娘從車上下來,照著指引興沖沖赴約,誰知剛繞過坊墻,迎面便遇上了三個板著臉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