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姣沒有起身，她繼續撿著地上的碎片，某個尖銳的碎片刺穿了她的手心，一向脆弱的肌膚很輕易就被劃破，流出鮮血來，“葉渝是我很珍視的人，就像是這個禮物一樣。我不會任由他難過受傷，若是非瞳哥依舊生氣，就把我當做兄長吧，你想要撒氣，就對著我來。”
葉渝在宿舍樓下等了很久，是聞姣先給他發信息，說她有禮物想要給他，會來找他。這些天里，他與聞姣已經算是別人眼中的男女朋友，聞姣就像是按照小學時看的那些愛情小說中長出的完美aha配偶，溫柔，情緒穩定，以他為主，會耐心的聽他說話，信息秒回，不必他主動提起，就會為他準備好各種東西。
葉渝這些天聽到了太多別人的艷羨之詞，好像所有人都覺得，聞姣很愛他，很喜歡他。連那天酒吧中起哄的人，都會擠眉弄眼的對他說，他完全把聞姣拿下了，說他手段厲害。
葉渝站在路燈下，他心里總覺得別人都在看他，看他在這里等一個人，等了大半個小時，好像很不知廉恥，等了這么久，那個人都沒來。葉渝心里開始有些生氣，他打開終端機，與聞姣的聊天界面中，最后一句話還是女生說的，讓他下樓，她五分鐘之內就過來了。
這是五分鐘葉渝想要給她發一條信息，打出幾個字，又氣惱的全部刪除了。他憑什么先發信息，遲到這么久連一個解釋都沒有，他倒是要看看，她到底什么時候才能過來。
女生的身影慢慢出現在了盡頭的路燈下，看到葉渝之后，聞姣才走快了一些。
“抱歉，中途有些事情，讓你等久了。”終于姍姍來遲的女性aha快步走到男友的面前，用左手輕輕碰了碰葉渝的臉頰，“等久了嗎，夜里涼，冷嗎。”
葉渝冷著臉，鬧別扭一般別過臉頰，不讓她碰觸，“不冷。”
聞姣將手中重新在學院內的超市中買的零食遞給葉渝，沒有因為他的態度而生氣，而是彎了彎眉眼，輕聲哄著，“是我錯了，別生氣了，好嗎。”
葉渝不想讓聞姣認為，他輕易就能夠被她哄好。在他看的所有戀愛秘籍里都說，不能讓aha以為他是多么隨便，可以被隨意對待的人。要讓她珍視他，就要作一些才行。
“只是這些零食，就讓我等這么久，我自己不會買嗎。而且我根本就不喜歡吃這些影響身材。”葉渝繼續鬧著別扭，想讓女性aha再哄著他些。畢竟，他一個人，在人這么多的地方等了她這么久，一個解釋都沒有，他都沒有回去宿舍。
“怎么會，阿渝最好看了。你喜歡什么，都告訴我，我下次帶給你，這些你不愛吃，就分給你的舍友吧。”聞姣輕聲說道，無論葉渝表現得如何，她都從來不會動怒、生氣，也根本不會與他吵架。她在下城區長大，看過了太多，在這里看不見的腌臜，不體面，聽過太多臟污的，難以入耳的事情。
甚至有的時候，聞姣會認為，這些生存在泥溝中的人，本身就配得上他們所遭受的苦難。可后來聞姣坐在廢墟建筑最頂層的邊沿，雙腿懸空，看著灰暗的天幕時，她又會想，蟑螂并不是因為它想成為蟑螂而變成蟑螂的，是因為它的父母是這種動物，是因為它生活在下水道中，它才會長成那個人人厭憎，惡心的模樣。
上城區那些禮儀優雅，性格高尚的人，又真的配得上那些東西嗎。如果他們被蟑螂生下來，也不過是同樣的蟑螂而已。
因此，聞姣很難因為其他人的一些不禮貌的對待，不好的言語而生氣了。也許聞姣骨子里同樣存在著下城區獨有的淡漠，只有她在意的人能夠令她產生劇烈的情緒波動。
“藝術系的校區處舉辦了燈展，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