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紇骨翊黎其實不是很能夠理解,這句話是陳述事實,還是一個比喻。
他的母親很快變得更加虛弱,紇骨翊黎全部的記憶中,都是被無數冰冷的醫療器械所簇擁的母親。她單薄的像是一張紙花,好像紇骨翊黎輕輕一碰,就能夠把她撕碎了。
他沒有辦法靠近她,因為母親太過脆弱了,脆弱的仿佛紇骨翊黎的存在也變成了一種威脅。他或許是曾經感受過母親的愛意的,可有的時候,紇骨翊黎的神經會敏銳的接收到女子容顏上一閃而逝的信息。那是身為oga,對aha出于本能天性的畏懼。
她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在與自己的孩子相處時,感覺到了某種微妙的懼意。
紇骨翊黎厭惡自己的過分敏銳,這同樣是精神能力過高的一種體現。這一切構成了紇骨翊黎對于oga的所有印象。
當紇骨翊黎跪在母親的墓碑前時,他在那一刻回憶起了自己這么許多年在心中氤氳的情感。
那是恐懼。
對于死亡的一種如影隨形的恐懼。
母子兩個人,同樣的在內心深處懼怕著對方。
以致于,紇骨翊黎直到現在,都對柔弱溫柔類型的oga有一種本能的抗拒感。現在,紇骨翊黎已經適應了大大咧咧,不去接收其他人的情緒,他懶得去思考,也不想去思考,沒腦子的成為一個永遠樂天派沒煩惱的漂亮笨蛋,成為了他的保護殼。
于是,紇骨翊黎盯了聞姣一會就開始發呆,直到腹腔撕裂的傷口滲出的血液染臟了沙發,聞姣才終于抬起眸,有些忍無可忍的說道,“你不打算先去處理下傷口嗎。”
aha皮糙肉厚,甚至有的時候疼痛都是刺激他們感官的一種“興奮劑”,紇骨翊黎回過神,男生下意識的故意露出了有些委屈的表情,沒經過大腦的話脫口而出,“他們說我是你的人,你就是這么忽略我的嗎。”
聞姣頓了片刻,用手指輕輕揉了揉自己的額角。他又在說什么胡話。
在紇骨翊黎進入這個房間之前,就已經有人將競技臺上發生的事情整理成報告交給了聞姣。眼前的人簡直像是一只給她惹了麻煩,還毫無自覺到她面前來彰顯存在感的寵物狗。
紇骨翊黎話剛剛說出口時,男生臉上還參雜著幾分心虛的羞窘,可在女生抬眸看向他時,他很快就又重新變得理直氣壯了起來,“你看看我傷的這么嚴重,疼死了,你都不知道來幫我包扎一下。”
聞姣站起身,慢慢走到男生的面前,帶著些跟的皮靴踩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規律的聲響,紇骨翊黎的瞳孔微微緊縮,心臟的鼓點仿佛迎合著她的步伐。
女生彎下腰,在矮柜中找出了醫療箱,紇骨翊黎的喉結動了動,吞咽了一下,在聞姣走到他面前時,脊背向后蹭了蹭,下意識坐直了些。
聞姣這時才看到了被男生血液染臟的沙發,她微微蹙了蹙眉,有些嫌棄。她沒有叫人把這個沙發拉出去的唯一原因,就是不想讓aha再禍害其他的地方。
“坐好。”因為被弄臟了領域內的物品,聞姣的語氣不算太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