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聞小姐。”姬令清神色有些羞赧的看向聞姣。他剛剛來到莫迪洛維學院,哪里都不認識,是聞姣帶著他去辦理好了相關的手續,幫他取好了教材和校服。他本身的性格有些內向,顯然并不適應突然進入一個陌生的場合,因為有聞姣在,他內心的忐忑與懼怕才漸漸消散了。
如果是在之前,他是不敢進入擁有aha學生的學院讀書的。姬令清和一些被家中嬌生慣養的oga一樣,在與陌生的aha相處時會產生過分的羞窘和膽怯。在得知莫迪洛維學院破例允許招收oga與aha、beta共校時,姬令清是很敬佩的,他也認為,這對于oga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那個時候,姬令清未嘗沒有在心中升起過期望,可他顯然并沒有那么多的勇敢。他無法開口向父母請求,也不認為自己能夠戰勝他的怯懦,比起到時候出現更加丟臉的事情,還不如就這樣維持現狀。
因此,那份隱秘的期盼被姬令清自己壓在了內心深處。直到在得知聞姣也在莫迪洛維念書后,原本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想法,就像是澆了水的種子,戳破了心尖長成了茁壯的小樹苗。
在姬家,從小到大,姬余煜都是更加出格叛逆的那個,一直以來,父母訓斥、責備的人也都是姬余煜。
有的時候,甚至會讓姬令清產生某種無法言說的想法,好像是因為有弟弟的襯托,父母才會將他看作更加合格的長子,更加喜歡他,看重他一般。
姬余煜就像是他的反面,像是他的對照組,只要姬余煜表現得更加糟糕,就會顯得姬令清完美無缺。或許也正因如此,姬令清才會更加苛責自己,想要讓自己配得上父母的期待,能夠管教好性情偏執的弟弟。
前幾日夜里發生的爭執,應該便是姬令清人生中,做出過最忤逆父母的事情。在姬父姬母的眼中,品學兼優,性情端正的長子應該成為最合格的oga,他理所當然要上oga的專屬院校,畢業后嫁給家世差不多的青年才俊,在婚后為帝國生下兩個健康優秀的aha子嗣。
姬令清的人生是被安排好的直線,一眼就能夠看到盡頭。而在從前,姬令清也一直都是按部就班的走在這條直線上,要求自己循規蹈矩,幾乎不曾有一絲的錯處。
父母并不清楚姬令清為何突然要抗拒他們的安排,他們下意識的認為,是姬余煜帶壞了姬令清。這其實很不公平,日積月累,似乎會做錯事讓人憂心的只有姬余煜一個人,他們甚至要求姬余煜和姬令清一起去祠堂內關禁閉,即使實際上,姬余煜什么都沒有做。
姬家的家風嚴謹,過得很傳統,在這個時代,依舊為先人設立了牌位,并每日用香火供奉著。
小的時候,姬余煜獨自被關進來時,會感覺到一種恐懼。幼小的年紀,他不會覺得祖先在庇佑他,只會在眾多牌位的包圍中戰栗,在腦海內產生驚懼的幻想。
那個時候,是姬令清偷偷進來,給他帶一些食物,陪他一會。
現在好像顛倒了過來。
姬余煜只覺得自己的兄長瘋了,他好像是被只見過幾次面的聞姣下了蠱。
“你為了那個女人,哪怕是忤逆父母,都要轉學到她的學院上學,哥,你是不是被她蠱惑的昏了頭了”無人的室內,地上放著軟墊,姬余煜早就對那些牌位生不起尊重,少年大大咧咧的盤腿坐在墊子上,無法理解的看著他的兄長。
姬令清的脊背挺的筆直,像是青竹一般規規矩矩的跪在軟墊上,眼眸落在正前方。從來都在姬余煜心目中優秀溫雅的哥哥,這幾日的表現卻幾乎要讓姬余煜崩潰,讓他困惑生怒。
“我已經做了決定。”姬令清輕聲說道。他很少會堅持一件事,但當他真的執拗的認定一件事時,好像無論是誰,又都無法改變他。
姬余煜咬著牙,紅眸中壓著陰霾,哥哥愈是這樣,他對聞姣復雜的恨意就愈深沉。少年將所有的過錯都歸結在了女性aha的身上,他的兄長單純不諳世事,顯然都是聞姣在勾引,引誘他,才騙得姬令清為了她神魂顛倒。
姬余煜垂下眼眸,他知道自己無法左右兄長的想法,只能強壓下心中躁郁的惡意,“如果你堅持要去莫迪洛維,我也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