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并不那樣年輕了,容顏卻又似乎有一種蒼白的,詭譎的妖異美感,讓人與他對視時,仿佛稍不注意就會墜落入男子黝黑的雙瞳之中。
女生安靜的與他對視,眼眸沒有退縮,不躲不閃,纖長的身體有些消瘦,在三臺仿生機械武器的圍堵下依舊顯得游刃有余的女子,在受過傷后流露出了一種將堅毅與柔弱混雜在一起的漂亮感。
男人的唇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提起了興致的眼眸落在女生的身上,臉頰好看,身材也不錯。
這就是他那位小侄子的朋友嗎。
少女像是一只警惕的野生動物,試探的下樓,接近他,遲疑的問道,“你好。”
“別緊張,我是謹翰的小叔,柏楓渟,他剛剛有事出去了。”柏楓渟似是很平易近人的說道,他推著輪椅,向著女生的方向靠近了一段距離。“謹翰臨走時托我照顧你,傷怎么樣了,還疼嗎。謹翰真是太不懂事了,怎么能把你一個人放在這,自己不負責任的就先離開了。”
柏楓渟就像是朋友家中心善寬和的長輩一般,為自己不懂事的小輩接待著他的朋友,“留下來吃晚飯吧,謹翰應該還有兩個小時左右就回來了。”
聞姣的視線落在他的雙腿上,又不露痕跡的移開,搖搖頭,“我該離開了,請你幫我和他說一聲。”
可男人似乎已經察覺到了女生的想法,他自然的撫摸了自己的腿,“出生就帶下來的殘疾,你不用顧忌,我不在意的。”
出于禮貌,聞姣只能輕聲說道,“對不起。”
“是我嚇到你了嗎,也許是我總待在屋子里,不太擅長與人交往了。”柏楓渟似乎有些憂慮的說道,他輕輕說起女生此時別扭在意的事情,“你遇到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已經讓人查清了,是冉遺藥業資助的一個實驗所急功近利,所長為了給研究項目數據,瞞著集團買賣人體,私下里進行了殘忍而違背人道的試驗。”
柏楓渟帶著歉意的看向聞姣,“對不起,讓你遭遇了這樣的危險,謹翰就是在暗中調查實驗所的犯罪證據時,恰好碰到了正在被他們暗殺的你。”
“這件事本來就是冉遺的錯,卻連累了無辜的你,請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柏楓渟多說了兩句話,便躬起身子咳了幾聲,蒼白雙頰上暈開了一抹不健康的薄紅。
男人的身體似乎不太好,聞姣嗅到空氣中淺淡的氣息,告訴著她,眼前的人是一個oga。他的身量完全不是一個成年男子應該擁有的,衣服搭在他的肩上,都顯出了幾分空蕩,有種難言的病弱感。
女生的眼睫微微垂下,像是在思索,很快,她的容顏上綻開了淺淺的笑容,冷淡的女子,像是一株驀然綻開的糜艷的花,“我相信柏謹翰。”
于是柏楓渟也跟著彎起眼眸,“謹翰之前從來沒有將他的朋友介紹給我,你是我認識的,他的第一個朋友。下次我可以邀請你來家里做客嗎,我親自下廚,也算是,表達我管理不當的歉意。”
冉遺藥業明面上的掌權人是身為aha的柏謹翰的兄長與父親。但實際上,潛藏在陰影之中,背地中真正的管理者另有其人。
深居簡出,極少在宴會中露面的,柏董的弟弟,柏謹翰的小叔叔,柏楓渟。
“謝謝,我會來的。”女生似乎依舊有些拘謹,面對著他,含著幾分仿若討好又似只是守禮的抿唇淺笑。
直到聞姣的身影離開了別墅,柏楓渟欣賞的視線才終于從女生的身上移開。他似乎想起什么,烏眸濕潤了些,舌尖輕輕舔了舔干枯失水的唇瓣,是個漂亮的好孩子呢。
輪椅的輪子壓在地板上,柏楓渟操縱著輪椅進入電梯,銀色的密閉箱子落在地下室中。穿過長長的迷宮般的回廊,他打開了一間門。
門內的人跪在地上,仰起頭,柏謹翰看著面前的人,瞳孔因突然的光亮而微縮,里面沒能夠掩飾干凈的情緒是恐懼。
可即便恐懼的肌肉緊縮,柏謹翰看著面前的小叔,卻還是強壓下那份從心內升起的懼意,沙啞著嗓音問道,“小叔叔,姣姣,聞姣她,離開了嗎”
“你看起來很關心她。什么時候交了新朋友,怎么從來沒有和我說過呢。讓我都沒有提前準備好接待她,人家會覺得,你沒有教養,不懂事,不堪為友,在心中看輕你怎么辦呢。”柏楓渟似乎很擔憂的看著柏謹翰,仿佛是為粗魯的子侄操心的和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