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硯青“所以我勸你,放下這一切,你可以試著學習,考托福,出國走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看看那些發達國家的女人怎么生活,去問問她們怎么看待這種事情,當你見識了這個世界人種和民族的多樣性,也許你的想法會不一樣。”
田景瑩怔怔地看著她,想著她說的話。
孟硯青輕握住她的手“你現在之所以難過,是因為你有父母輩和這片土地賦予你的觀念,這是你心里的一根絲,勒著你的心,所以你走不出去,如果讓自己的一生都沉浸在這件事中,那才是得不償失。那個人就是一條狗,那條狗即將得到懲罰,這件事應該已經結束了,它不應該束縛你一輩子。”
田景瑩神情恍惚,猶如醍醐灌頂,又仿佛有些迷惘。
過了半晌,她終于道“謝謝你說的話,我有些明白,但又覺得自己一時做不到。”
孟硯青“這需要時間,你現在做不到沒什么,可以慢慢來。”
田景瑩點頭,低聲道“我知道,我會努力,你說得對,我現在要努力,想辦法出國,我要出國換一個環境。”
陸緒章帶著兒子和寧碧梧過去一旁東廳,那邊掛著大幅中國山水畫,他也就隨意和兩個孩子聊聊“這幅畫是倪瓚的真跡,應該是首都飯店當時在琉璃廠淘來的,很便宜,沒花多少錢,也是后來才鑒出來是真的。”
寧碧梧對此一概不懂,她看著這幅畫“看不出多好看啊”
陸亭笈瞥她一眼“對你來說,這就是牛嚼牡丹。”
寧碧梧不太服氣“你懂嗎”
陸亭笈得意一笑“我還是懂那么一點點的。”
寧碧梧顯然不信,陸亭笈便道“倪瓚晚年時候畫風幽秀曠逸,惜墨如金,他首創了“折帶皴”的畫法,用淡干墨側鋒來畫,你看看這山的起伏走勢,就像折疊帶子一樣,這個別人不好模仿,一看就是倪瓚畫的”
寧碧梧驚訝,望向陸緒章“真的假的”
陸緒章頷首,道“亭笈跟在他祖父身邊估計多少也聽過一耳朵,這確實是“折帶皴”的畫法。不過要鑒這畫,也不只是看這筆法,還要看紙看墨,這是元末明初的白麻紙,用的墨是松煙墨,還有這色比較淺淡,是水印色,到了清朝時候才用油印色。”
寧碧梧聳眉,打量了眼陸亭笈“那你還知道什么”
陸亭笈“我知道的多了”
陸緒章看著兒子那倨傲的小樣子,挽唇笑了,便隨口道“前面那幅,那是當代吳先生的作品,吳先生和我們家是舊交,你應該知道吧”
陸亭笈連連點頭“那是自然,我很熟。”
陸緒章“你帶著碧梧看看,順便給碧梧講講。”
陸亭笈便笑,對寧碧梧招招手“走吧,小徒弟,我帶你見識見識。”
寧碧梧顯然不太服氣“那我考考你看看你說得對不對”
一時一對小兒女過去一旁看畫,陸緒章便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雨。
外面雨下大了,路并不好走,不過依然有數輛車子緩慢地開入首都飯店內。
陸緒章將手插在口袋里,就這么靜默地看著。
也是趕巧了,偏偏今天孟硯青要過來首都飯店吃飯,本來他是想避開的,但她想吃,也就只好來了。
今夜注定是不太平的一個夜晚,等會孟硯青說完話,他還是帶著他們母子盡快離開。
至于寧碧梧,打個電話讓她父母把她接走吧。
如果雨繼續這么下,他正好趁機留宿在孟硯青這里。
今夜這一墻之隔的首都飯店哪怕風起云涌,他也不管,就萬事不知醉臥溫柔鄉。
他的硯青,失而復得的硯青
想到這里,胸口便變得格外柔軟。
他抬手,用拇指托著下巴,想象著今晚的種種,怎么瞞過兒子,怎么哄著孟硯青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