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司若塵應了一聲,“怎么了”
“有事和你談,你在哪里”司元洲不知道他是否在為那群狐朋狗友傷心。
“雍景苑。”司若塵語氣平靜,見那邊沒說話,直接掛斷電話。
司元洲看著通話結束的界面,揉揉眉心,露出些疲態,對司機道“去雍景苑。”
*
司元洲輸入密碼開門時,司若塵剛盛好一碗面。金黃的雞蛋碎與他剝的幾個蝦仁,切的香菇、小青菜,在燈光下熠熠生輝,頗有食欲。
司元洲視線落在餐桌前的兒子身上,少年冷冷淡淡坐在那里,頭也沒抬。
看不出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仍然同以往一樣,彼此間透著一點疏離感,就好像他們不是親父子,而是陌生人。
那碗面冒著熱氣,看起來賣相還不錯,可能是房間里唯一散發著熱度的東西。司元洲有些出神,忽然發現盛面的是瓷碗,不像是點的外賣。
這里除了他們沒有外人,難道是司若塵自己動手下廚,他這種眼高于頂又驕縱任性的小孩,會自己煮面
“自己做的”司元洲詫異。
“嗯。”司若塵抬眸,看了眼司元洲。
他穿著一身黑色高定西裝,雖然年近四十,看著最多三十出頭,身形修長,英俊挺拔。
作為決策者,司元洲眼中藏著銳意,如刀鋒般深刻,又有極深的城府,淵渟岳峙,氣度雍容,是極受歲月厚待之人。
“你可以搬回老宅住,那邊有你喜歡的做飯阿姨,之前疏忽了。”
司元洲忽生兩分愧意,自從司若塵搬出來,就天天逃課出去玩,司元洲更關注那些,難免忽視了細節,竟忘了安排一位廚師過來。
司若塵坐姿挺拔,儀態隨性而優雅,抬眸看了眼司元洲,再點了頭。
司元洲平時很少有時間和兒子相處,就算見面也不知說什么。以往語氣嚴厲一些,司若塵就冷著臉摔門出去,父子倆冷戰十天半個月是常有的事。
他實在想不出,家里的小孩是怎么會下廚的,從小到大連喝水都要別人倒的人,能把開水加在泡面里,就已經是紆尊降貴了。
那碗面看起來做得不差,蝦仁大而飽滿,金黃的雞蛋碎浮在面里,番茄湯汁散發出極為開胃的酸香之氣,面條柔韌而富有彈性。
客餐廳一體,香氣也飄去司元洲那里。
他喉結微動,忽然想起來自己沒吃晚飯。也不是沒吃,是聽到學校打來電話,說司若塵又逃課了,頓時沒了胃口。
司元洲本意是想讓司若塵在外面好好玩一陣,覺得無趣也就回學校了。畢竟能玩的東西翻來覆去還是那幾樣,但就沒見他玩膩過。
司元洲難免堵心,又瞥了餐桌一眼,肚子忽然叫了兩聲。這種下意識的生理反應總是不受意志控制,他神色沉靜,仿佛無事發生過。
司若塵微頓,抬眼看來。
司元洲面無表情,但肚子又咕咕兩聲。
他以為司若塵會笑,但司若塵沒有。
反而問道“只有面,你要不要吃”
司元洲點頭,一時間竟不知說什么。哪怕是開公司年會,他也不會這樣拘謹,找不出一句能說的話。
司若塵處理食材的時候,司元洲就站在廚房外,擔心會出意外。
雖然他工作忙,小孩在家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照顧他的傭人就有十幾個,司若塵單獨進廚房,他真有點不放心。
眼看著司若塵輕車駕熟往鍋里加水,再洗了一把小青菜,瀝干水,放在一旁備用。
每一步都很有條理,不疾不徐,非常從容,一看就不是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