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辦”
即使做了手術,他的病也有復發的可能,到時候最多只能再活兩三年。
白槿萱作出這樣的選擇,完全在他預料之外。
白槿萱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也做了規劃
“我已經存了很多錢,可以照顧好小孩,很快會帶他出國,去新加坡這種比較適合生活地方,不會有人知道這是你的孩子。”
“你好好治療,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已經沒法相信任何人了,以后也不會和誰結婚,這個孩子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會好好照顧他。”
“”司元洲沉默。
白槿萱真能照顧孩子
她自己都沒活明白。
司元洲很快做了決定
“我會讓孩子上戶口,不會舉辦婚禮。”
“以后你再去國外只是喪夫,世上不是只有我是好人,你還年輕,總會遇到的。”
“這兩年你暫時留在國內,多學點東西,免得出去被人騙。”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
司元洲讓人多給白槿萱教點商務課程,請了專職育兒的阿姨教白槿萱怎么照顧小孩。
他沒有那么多時間安排好一切,只希望在離世之前盡量周全,以后白槿萱會帶孩子出國,到時候兒子回來,兩邊沒有交集,互不影響。
但他的兒子回來了,從少年變成青年,已經顯出一種英挺鋒銳的俊美。
他看著白槿萱、看著那個小孩,看著司元洲,眼神嘲諷,極近冷酷。
白槿萱想解釋,司元洲叫住她。
“讓他去吧。”
“他恨我的時候,格外爭氣一些。”
但司元洲沒想到,會聽到孩子的死訊。
在他還在治療的時候,他終于為之驕傲的孩子,二十多歲就死了。
死在最好的年紀,死在拿到獎項之后。
就那么輕飄飄的放棄了生命。
這大概是世間最殘忍的報復。
讓白發人送黑發人。
司元洲徹夜難眠,形銷骨立。
將絕大部分預備留給長子的遺產一一捐出,設立了各種治療罕見病、治療癌癥的基金。
人生最后一段路,他只想獨自渡過。
司元洲后期已經行動不便,但不想留在醫院。
當他被助理推到一棵佛寺的大樹下,遇到了一位打坐參禪、神色溫和的老人。
“先生做了這么多善事,病情一定會轉好,即使是神佛也會聽到的。”老者說。
“我不求病情轉好。”司元洲頭發幾近全白,以往的冷峻鋒芒盡數化為死寂的平靜。
“那先生求什么”老者問。
“希望我家孩子長命百歲。”司元洲緩緩道。
正當老者說,他的愿望一定會實現,又聽司元洲繼續說“希望他投生在一個父母雙全、有人關心、有人愛護,衣食無憂的家庭,平安長大,無憂無慮,平安到老。”
最終,樹前只余一片平靜。
司元洲仿佛要從夢中醒來,恍惚間,他看到長大后的兒子一步步往前走,毫不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