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去一下。”
司若塵想,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要不要我一起去”嚴啟航覺得有些奇怪。
舅舅很少有什么話單獨叫人過去說。
“不用,我很快回來。”司若塵離開不需要準備什么,只要帶上長生就行了。
“有什么事就喊一下我,要是舅舅罵你,你就全推我身上,是我先提議的。”嚴啟航擔憂道。
“不會有事。”司若塵寬慰一聲,然后在護士帶領下走進司元洲的病房。
司元洲才做過手術,臉色有些蒼白,見司若塵進來,視線首先去找他的傷處。
司若塵的手臂、脖頸都有被包扎的痕跡,臉上也有狼牙劃出來的傷口,因為不深,只簡單消過毒,現在傷口邊緣微微泛紅,還沒結痂,看起來觸目驚心。
“還有哪些地方受傷了”司元洲問。
司若塵有些詫異“沒有了,都是小傷。”
司元洲沉默兩秒,問“傷口痛不痛”
他問過護士,她們說司若塵特別堅強,處理傷口的時候面不改色,被狼咬了十幾口,還好沒有傷到致命地方,造成大出血。
“已經上過藥了,有一點。”司若塵如實道。
他始終覺得司元洲不會傷害他,對安全問題沒有太擔心,至少在這一點上他相信直覺。
但現在司元洲的態度讓他有些奇怪,是因為擔心這具身體嗎
“謝謝你救我回來。”司元洲原本已經徹底失去了求生欲,或許知道真相后,再死在雪山上是他最好的結局。
他的兒子徹底不在乎他了,不愿重來一次,不愿再見他一面,對他沒有任何牽念。
他本來也命不久矣,活下去毫無意義可言。
但司若塵背著他走了那么遠。
他永遠覺得那天的路很長,雪風也冷,而背著他的少年腳步始終很穩,帶他闖出一條生路,從死到生,好像重新活了一次。
“你為什么不想活著”司若塵問。
即使雪山上知道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人,即使生病,更應該探究真相,而不應該想著去死,司元洲并不是個軟弱的人。
“我看到了一些事,我曾經做錯了一件事。”
司元洲第二次昏迷后又看到了新的發展。
醒來后好了很多,現在已經漸漸平和。
他昏迷之后,聽到有人說
“十六歲還不滿意啊那就喝奶去吧。”
“重新再長一次,這次總能長聰明點。”
然后看著他的兒子從一副世界毀滅我無所謂、斷情絕欲我不在乎的姿態,縮水成一個在地上爬的嬰兒,一臉茫然。
接著被年輕時候的他從地上抱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再摘下尿不濕看了看。
“林嫂,再拿個新的來”
即使變成一個嬰兒,司元洲也看出了他的絕望和茫然,還有無所適從的尷尬。
“先生我來換吧。”
“沒事,我給他換,又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