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小鳥兒飛了起來,竄向天空,正巧掠過兩個人或者說是一人一狐的身旁。
葉夢期腳下踏著一朵云,肩上蹲著一只紅毛小狐貍。
她們兩個將身形隱在白云間,悄悄聽著兩位長老之間的談話。
小狐貍與葉夢期對望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神的驚訝。
葉夢期一臉凝重,又帶了隱約的一點欣慰,她緊緊盯著自家師尊“她這次怎么這么上道了。”
“真羨慕呢。”丹秋的尾巴毛在聳動,歪了下頭,一雙細長的狐貍眼瞇了起來,里頭泛著精光。
兩人屏住呼吸,側耳傾聽。
她們家師尊果然也沒有爭氣多久,很快接著下一句,便向柳長老甩出了一個令人兩眼一黑的提議。
“對了,本座住過來倒是挺好,就是一群徒弟在峰上沒人照顧有幾個年紀還是很小的,她們師姐毛手毛腳,太不放心了,這可真是頭疼。”
聽到這句時,葉夢期感覺有點不對勁。
丹秋的尾巴僵成了根棍子。
“所以”
能聽得出柳尋芹沉默片刻,可能是被哽住了。
“唉要不我把她們一起捎過來呢。”
丹秋一下子從師姐的肩頭跌落,砸在云朵上,噗地彈起,化作人形,一看葉夢期鬧了個大黑臉,不由得咯咯直笑。
葉夢期巴不得現在就沖下去,拎著她那六百年不近女色的師尊,撬開她的頭腦,看看里頭塞了些什么奇怪的玩意。
只聽見越長歌的聲音喋喋不休“柳柳,你放心。我和我的徒兒們都很乖的。不會打擾到你。多余的房舍也沒有必要置辦,她們能吃苦,跟本座住一塊兒就行了,反正也習慣了”
柳尋芹的聲音適時地打斷了一下“你平日里,都和她們一間房”
“這你就不懂了。”
那女人清了下嗓子,甚為老道地說
“年幼的小家伙是需要陪伴的,倘若放任那群小姑娘一個人睡,半夜怕黑哭著跑過來,也很吵人。一個哭起來,剩下一群都得哭,這樣大晚上的燈火通明,誰也好過不了。”
“倘若平日給的關愛不夠,長大了就容易性情偏激。”
“這多不好。”
“師姐,我是過來人,你瞧你峰上徒兒不少,卻一個個這般怕你,想來是你平日里太兇所致”
柳尋芹一直在沉默。
而兩個徒弟聽墻根聽到這份上,心中塞滿了絕望。
這么千載難逢的機會。
幽靜的林中。
含蓄的相邀。
為什么師尊突然給柳長老傳授奶孩子的經驗了
柳尋芹定定看了她半晌,面上的神色說不清喜怒。
越長歌還在與她閑談,她似乎察覺出了什么,便順手夾了片葉子,指尖微動,對準了天上。
輕輕一彈。
云層聚散,一時風起。
再度敞開時,兩個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柳尋芹自樹干上落下來,卻并未墜向地面,又是懸浮在半空,像是林中蒼翠化為的神仙。
她淡聲留下一句“不。”
便負手翩然遠去。
越長歌愣在原地,眨了眨眼睫。
又嫌她煩了真難伺候。
她望著那個落滿一身孤僻的影子,不由得蹙了眉,瞇眸思忖她方才留下的那三個字。
“也就是說徒弟不能來,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