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能想象到,這位久負盛名的醫仙大人,是如何仔細地鉆研那并沒有什么用的蘊毒丹丹方,面上一臉冷漠仿佛在干什么不得了的事。
實際上是閑得發慌,沉溺于不為人知的樂趣之中。
然后成果初備。
也許她不免有一絲得意,甚至想要找個人分享一下,于是在聽到自己說“有趣的事”之后,就自然地丟出了那句“明晚到我房內來”這種誤會頗深的話。
啊,還以為是什么呢。
果然還是要純情幾分。
回到自己房內以后。
越長歌又推開了窗,雙手交叉著,若有所思地撐在窗前,清風拂過臉頰的一點點微熱。
天色如墨,靈素峰后山的那片竹林黑乎乎一片,只有濃淺之分,顯出模糊的影。
思緒又逐漸飄遠,剛才盯著柳尋芹看了太久,幾乎又映在了眼睛里,此刻閉上眼睛再睜開,居然疑似也將她的輪廓帶了進來。
這輪廓似乎還在動,好真實。
湊得近了。
師姐沖自己講話的樣子,清清淡淡,并不熱切,卻能講個沒完。看來并不是那么自閉,只是沒有尋到可聊的對象。雖說半夜相會聊丹道歷史似乎聽起來有點慘無人道別具一格
不過這沒什么關系。
思路清奇的女人總是尤為招人喜愛的。
本座完全可以,就好這口
不對,可以什么可以。
越長歌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將思緒拔了出來,驟一回神,視線聚攏于面前。
一張慘白的人臉從黑暗中蹦了出來。
這什么
靈素峰還有不干凈的東西嗎
越長歌猛地一抖,雙眸驟然睜大,她下意識握緊窗沿,啪地一關,險些將窗子砸個稀巴爛。
這木窗扇動,疑似撞上了血肉之軀,發出沉悶的聲音。
然后像有什么東西倒了下去,又掙扎著爬了起來,發出幾聲悶哼“嘶”
越長歌在室內踉蹌退了幾步,顫著手撫上心口。
這件事說來有些丟人,身為一峰老峰主,活了六百多年,按人間的說法,那已不是半身入黃土了,也不算全身入黃土,而是整個人都埋進了地心。
但她卻仍有些怕鬼怪僵尸,每過墳地時頗覺瘆得慌。尤其修道之后,能看到的東西愈多愈發詭異。
一血手印從窗上糊了過來。
可怖。
越長歌又顫著手掐了個訣,開始思索要如何干凈地弄掉它,又不糟蹋了師姐這屋子。畢竟人在驚恐之下總是收不住力的。
咯吱咯吱一聲響,窗戶再次被摳開,一股子陰風吹來。
“師尊。”
一聲陰冷的呼喚,卻讓越長歌心中詫異起來,竟驅散了一些恐懼。
什么自個兒還收過這么陰間的徒弟嗎
這兩個字喚醒了越長歌內心最后一
絲理智。她閉緊的雙眸放松了一些,警惕地向那邊飛瞥一眼,在看清那人是誰后,卻倏然愣住。
只見座下大弟子站在窗前,臉上刮了幾道血口子,像是跌倒劃傷的。額頭那一處微微鼓起,宛若南極仙翁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