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葉夢期以前就奇怪為何師尊不去接懸賞掙錢。懸賞榜上的妖獸,對于年輕人來說兇猛了些,對于長老而言可能只是個豆芽菜。
原來是門派特有禁令。
這禁令也下得怪怪的畢竟一般而言,作為堂堂一峰長老,過到如此窮困潦倒的境地甚是罕見,也不會沒事去抓懸賞妖獸。
掌門深明大義,可能是針對于她老人家下的。
葉夢期深知師尊的德性,倘若不加追這一條,她恐怕能無恥到讓這方圓八百里的弟子都接不到懸賞,榜上的妖獸滅絕生息。
“師尊。”葉夢期一臉難以言喻“說出去,我一人放倒了四頭化神后期的犀牛精有點浮夸了,很難不想到是您干的。”
“這樣。”越長歌似乎看穿了她所想,嘆息道“你牽一只回去交差拿獎金便好,補貼家用,余下的都留給本座,本座還得把它們塞到秘境里去。”
“秘境”
“是啊。”越長歌道“又要試煉了,好好準備啊小崽子。雖然布置的人是為師,秉持著一慣公正廉明的作風,也很難給你們放水的。”
葉夢期看著她將三只沉睡的巨犀強行塞入了納戒里,索性空間不小,饒是這般,還是差點兒沒遭住。
“秘境里的妖獸”葉夢期早有耳聞,蹙眉道“理應由宗門統一購入才是,掌門那邊要查賬的,自個捉幾只,這樣正規嗎。”
“當然不正規了。”
越長歌笑笑“不過,有就成了,至于是買的還是捉的,掌門哪管那么多。這撥下的錢兩”
她比了個手勢,無辜道“不就省下了么”
“懂了,這活兒油水豐厚。”
“好孩子,變聰明了。”越長歌轉眸一想,羞赧道“那還不是,人家的柳姐姐,人美心善,又對人家好。今年她管這個,一開口就答應了呢”
“您正常一點”
越長歌正色“不像以前周山南那個摳門的老不死,看到本座撈錢比殺了他還難受,每次都駁回,絲毫不顧及我們師兄妹之間的情誼。”
“”
明無憂小心地奉上一杯茶,盡量讓茶面上的波紋不再浮動。
瓷碗與木桌輕叩的一瞬間,難免發出輕響。她的手腕有些酸疼,這一下力氣沒用好,叩得重了一些,動靜擾人。
明無憂的呼吸頓時僵住,她屏息等待了片刻,這才眨巴著睫毛去瞅了一眼師尊的神情。
還好。
柳尋芹闔著眼,似乎在閉目養神,呼吸還是不疾不徐的。
明無憂的手心里滲出了層薄汗,悄然松了口氣。她將掌心貼著衣裳抹了抹,然后踮著腳尖從旁邊溜開。
“有事嗎”身后飄來清淡一問。
“”
師尊一開口,明無憂心里頭便緊張起來,然而人一緊張就容易出毛病,腳尖
一撇,突然嘎嘣一聲,足腕便狠狠地別了過去。
她疼得睜大了雙眸,眼淚從底里頭漫了上來,撲通一跪,撐在地上,發出了一聲忍痛到極致的嗚咽。
柳尋芹可能也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有這么大威力,宛若排山倒海一般,能讓一個活生生的小丫頭就地栽倒。
她睜開眼時,不免微蹙眉。
“對對不起,師尊。”
明無憂死死咬住牙關,愈發覺得委屈且丟人現眼,于是連滾帶爬地想要從柳尋芹的視線中挪出去。才扭了沒片刻,身形就被一道淡白色的光暈籠罩住。
“還動嫌斷得不夠徹底么。”
耳旁傳來腳步聲,不多時,停駐在了她身旁。
明無憂緊緊閉著眼,她感覺自己的腳腕突然被抬起,緊接著又一聲嘎嘣,骨頭仿佛被掰了回來似的。
酸爽。
再回過神時,一道溫煦的氣息鉆入腳腕,劇痛已經褪下。
柳尋芹坐回原處,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般。她順手拿起了那碗清茶,聞了一下,就擱了下來“這是她讓你送的”
她
明無憂很快反應過來,是指越長老。
這話說得不錯。越長老在一天傍晚和她聊天時,給她遞了罐曬干的花苞。也不知是什么品種,說是你家師尊應該挺喜歡這個味道,可以用來泡茶。
明無憂便把這個記下了。
“越長老給的。師尊,怎么知道的”
“此花名為香客。”柳尋芹道“黃鐘峰上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