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教了。”越長歌眨眨眼“那么我足智多謀的云長老,你以為醫仙大人這般意思,是哪一種”
云舒塵有些頭疼“嗯光憑你寥寥數語,這相當難說。卿兒你覺得呢。”
沒有回答,只有細小的咀嚼聲。卿舟雪端著碗,就著桌上二兩小菜,吃得斯斯文文,專心致志。
聞言咀嚼聲一頓。
云舒塵嘆氣“罷了,你先咽下。”
越長歌和云舒塵看著她一臉祥和地咽下了一口。
隨后卿舟雪擱下碗筷,從容道“此事,一定要知道嗎。”
“自然。”越長歌軟下嗓音,“十萬火急啊小師侄,你可憐一下你那被柳尋芹折磨到大氣不敢出一聲的越師叔。”
卿舟雪聞言二話不說,掏出了傳音玉牌,一道靈光打過去,清清冷冷地問道“柳師叔你現在忙嗎。是這樣”
越長歌頓時花容失色“你這孩子,也不用這么激進”
那道玉牌險些沒被打飛。
被迫打斷。
卿舟雪話頭一頓,神色似是無奈“子非魚。”
“你還是給她留幾分薄面好了。”云舒塵說。
云舒塵用手理了理衣袖,又慢條斯理地將茶滿上,“有的人自小性子雖然潑辣,但每對上柳尋芹卻慫下二分。就這么堂而皇之地說出來,那可真是要了她
的命了。”
越長歌氣得手一哆嗦,險些沒端穩那杯好茶。
舌尖上略微的回甘自此不香。
她斜眸橫過云長老一眼,手指緊了緊,將那杯茶一把擱下。
水花兒自碧綠的茶面鉆出來一個尖,又立馬落了回去。
她也更像是泄氣一般,支著半邊腮“罷了,的確也指望不上你倆。”
“興許,還有一個法子。”卿舟雪卻道。
越長歌詫異看過去。
“再親一次就知道了。”
卿舟雪抬起眼,眉梢微蹙“試一試無妨。越師叔不必羞赧,須知世上萬物有舍方能有得,如若固步自封,抱殘守缺,于心中胡亂揣測,沒法達到知行合一。”
“”
卿舟雪語氣平穩莊重,兼之無甚神情,氣質清寂,簡直像是在給弟子們論道。
而不是去攛掇她干這種事。
“小卿兒。”越長歌道“于鶴衣峰上沉淪百年,你的心肝到底是熏得和你師尊一樣黢黑了。”
開玩笑碰一下臉頰都能讓某個古板的女人惱她許久,再來一次
她雖然做作,卻也不至于作死。
“這話怎么說的。”云舒塵往她臉上一瞥,輕笑道“我以為卿兒此言甚有道理。你自打住到靈素峰上去,也不知怎么了,愈發畏手畏腳”
那還不是因為柳長老的脾氣并不像她的醫術那樣穩中有進,近來的態度變得像翕忽不定的風。
“你們不知”越長歌在心中理著思緒,線頭愈扯愈多。便和她們簡單地談了談柳尋芹最近的異常。
自去往靈素峰賣身還債以來,師姐的形狀愈發詭異。
小到夜間拉著她談論丹道,大到主動與她共赴合歡宗。這樣的事,在過往的六百年中,柳尋芹還從未如此主動過。
瞧上去是在靠近,對么
然而還是會在她挽手時不適應地抽開,或是為著更近一步的親密微惱。
隱隱約約的,看不分明的。
像是張裂拉扯的一座大山,終將崩析,無法預料其之后的模樣。
在這種風雨欲來的緘默中,真真切切注視著她六百年的越長歌,難得收斂起了對待別人一貫的張揚,不自覺放得小心一些。
再小心一些。